权清远笑着看向来人。
——看向他的皇叔。
很久很久之前,他的很多事情都是皇叔教给他的。
母后似乎并不爱他,对他的关心总是很少,但是皇叔不同,皇叔总是会告诉他很多事情。
不管是朝堂上的处理方法,还是生活上的事情,皇叔都会帮他熟悉,教给他怎么去做。
他一直都是很爱戴皇叔的。
直到后来,父皇意外去世,皇叔却成为了帮助他执政的摄政王。
再后来……
再后来他经过查探,知道了权嗔和母后之间,似乎还有着什么关系。
那一瞬间,他突然发现,那些教导与慈爱,真的是恶心至极。
应该杀掉的。
不管是母后还是皇叔,都应该杀掉才对。
为父皇报仇!
权嗔走到权清远不远处站定,他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铠甲,犹如拯救苍生的救世主一般。
权清远笑着,坐在龙椅上,张扬又骄傲。
“我等这天很久了,皇叔。”
当湖面的冰融化之时,就会发现,其实湖面下是波涛汹涌的巨浪。
权嗔不言,只是看着权清远,金色的眸子微凉。
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权清远不对劲呢?
权嗔也忘记了。
只是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满眼清澈,说着“为百姓一统河山”的少年,眼神变得阴沉冷桀,做事也开始变得不择手段。
也大概是那个时候,权嗔发现——或许他不再适合当这一朝天子了。
权清远见权嗔不说话,倒也不恼,只是看着外面已经开始转晴的天气,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朕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拿你的人头和母后埋在一起呢。”
权清远这样说着,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轻松:“母后一直都很宠爱您的,不是吗?”
权嗔没有回答权清远的问题,只是问道:“瘟疫是你弄来的?”
权清远轻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叔,当初为了让京城染上瘟疫,朕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呢。”
权嗔神色不变:“就是为了让百姓人心惶惶,然后你再借机除掉忤逆你的朝臣?”
权清远耸耸肩,算是默认了。
权嗔冷声:“我曾经教过你,百姓的性命不是你利用的工具!”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不知道权嗔的话哪里踩中了权清远的神经,权清远瞬间暴躁起来。
他对着权嗔大吼道:“你有什么资格?!”
权嗔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那个叫做白释的人,大澧早就不存在了不是吗?!你从来都是抱着毁灭的心态来掌管大澧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权清远说完,又不觉笑出了声。
“说来也是有趣啊,皇叔这样不染世俗,看淡生死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计策。”
权清远嗤笑一声:“要是让我死去的父皇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您了。”
权嗔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剑,指向权清远。
“陛下,您输了。”
大军压境,饶是权清远原本与权嗔的兵力相当,终究是少算了一步,他输了。
权清远却只是笑笑,看上去不甚在意。
“皇叔似乎从来都是这样骄傲自信的。”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何地,权清远面前的权嗔,似乎从来都是这样骄傲自信,没有一丝惊慌失措。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权嗔就没有慌张无措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