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便如此让陛下在意?你为何如此偏袒她!”
那贤妃当日也不过是贪腐宫需,克扣各宫,天子尚且雷霆大怒,堂堂贤妃,掌宫务权柄,在后宫中呼风唤雨一般,也不过说贬就贬,朝夕之间,那贤妃的甘泉宫就由门庭若市变成宫中禁地,再无人敢踏足。
连贤妃那样在宫中经营十载的人物都能瞬间从天上叠落进泥地里,这不过以庶女之身入宫的才人怎么就得了陛下另眼相待!
闻衍脚步不停,跨过门栏,很快天子起驾的唱报便传了来,很快又归于了平静。熙妃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嘴唇抖索起来。
大宫女忙把她扶起来,在熙妃素色的裙摆上拍了拍。熙妃爱穿素衣,却只有身边的心腹知道,熙妃为人爱洁,偏生又不喜沾上灰尘,若是沾上了,必然会大怒一番。
“娘娘,你要振作才是,宫中宠爱又哪里有一辈子的,如今不过叫她先得意一时又如何?待她色衰爱驰,看她还如何嚣张的!娘娘你想想先前那几位,得恩宠数载,手中也握着权柄,在宫外还有势大的娘家依靠,可照样败落,缀霞宫那位连得势的娘家都没有的,往后如何还指不定呢。”
是以,熙妃从一入宫便没想着争那个宠,由着别人去争、去斗,她缩在中间,既让下边的宫人们不敢怠慢,又能得上边的嫔妃们拉拢,送到宫中的用度向来都是极好的,熙妃用这等法子在宫中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只这回才在缀霞宫碰壁了。
熙妃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她自诩对陛下有几分了解,设下了这样的计来,如今陛下显然还对她不耐,若是把那缀霞宫的扳倒下来倒也罢了,如今却是惹了陛下生厌,却连那缀霞宫一丝都没撼动。
何况天子亲口说了,让她明日去缀霞宫求问,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要陛下怜惜她,觉着那缀霞宫以下犯上罢了,身为堂堂妃子,熙妃哪里会舍下身段去给嫔位的嫔妃弯腰的?
但如今陛下发了话,熙妃就必须要走这一趟了,这让她妃子的颜面何在?只要想到那般情形,熙妃想着若是后宫嫔妃们知晓后,还不知在暗地里如何讥笑她,脸便涨得通红。只希望陛下能改了主意。
闻衍带着人大步出了怡春宫,上了辇驾,杨培唱报一声“起驾”,两边宫人开道,正要往缀霞宫的方向走,黑夜里,闻衍的眼眸在灯火中带着些昏暗,他靠在辇驾上,摆摆手:“罢了,回前殿吧。”
闻衍去怡春宫本是图个安生清净,谁知在怡春宫出了这等事,往日在他面前温婉的熙妃露出了这样妒忌的嘴脸来,叫闻衍顿时没了心思留在后宫中。
杨培弓了弓身子:“是。”杨培小心抬起眼,只小心看了眼便不敢再看。往日陛下再大的怒火去了缀霞宫一趟也能平复下来,他冷眼看着,倒也没见那嫔主子做了甚,但陛下莫名心绪便开阔起来。
今日这回倒是奇怪,陛下在怡春宫中却是连一回脾气都没发过的,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只那熙妃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怎的陛下反倒连缀霞宫都不去了。
杨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陛下这是高兴还是不虞的,但行事却下意识更小心了几分,跟在辇驾身侧一路到了前殿。叫人吩咐膳房送了膳食等一应来,往天子面前添了茶水便退至一旁。
闻衍随手捡了本书,专心的看了起来,直到膳房送了膳食来。陛下如同往常一般进食,甚至连桌上的饭菜每一道动上几口都不曾变过分毫,甚至在用完膳后,还至御案后看了会折子,到鼓钟响,承明殿仍旧灯火通明,天子勤于朝政,子夜才歇下是常事。
今日也如同往常,过了子时,御前伺候的宫人已经重新轮了岗,殿中丝毫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书页翻动写字的沙沙声。又过了一刻,闻衍放下笔,起身朝内殿走:“传水罢。”
杨培估摸着时辰,早就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