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头一回见在江陵府向来高贵的颜家人也有这等委曲求全的时候。
消息不灵通的,悄悄问了起来:“这位小姐什么来头?怎的连颜家对她也如此客气的。”
“还有谁家的?江陵侯府的姑娘。”在江陵府,也只有远在京城的江陵侯府的姑娘们能比知府大人家的千金金贵了。只那江陵侯府远在京中,鲜少会回江陵府,更阔论是让姑娘回来了。
有人见颜家老夫人几个的反应,却是更不解了:“便是那江陵侯府的姑娘,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架子吧,老夫人好歹那也是长辈,又是颜大人的母亲,正四品官的生母,按理也是敕命,一个侯府姑娘哪里能摆谱摆得比老夫人还高的。”
说话的往前边看了眼,见老夫人等都围着那江陵侯府的小姐说着话,这才小声说道:“敕命又如何,人家这位背后那可是有靠山的,宫中的娘娘可是亲姐姐,谁敢开罪她的。”
钟雪的身份在江陵府官场上并不是甚秘密的,当日贡院外的事,贡院里的大人们都是听见了的,事关宫中嫔妃,大人们虽心知肚明,不曾朝外传去,但在江陵府的官场上却是人尽皆知的。
问话的不吭声了,也难怪连知府家都要吃下这个闷亏,颜大小姐吃了亏还要笑脸相迎,却原来是遇上了更厉害的。
也不是没人想在钟雪面前讨好一二,只是见着钟雪这般脾性,官家夫人们要脸面,生怕凑上去出了丑,等会下不来台,对他们这等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们而言,颜面也是放头等的。
官家夫人们还在犹豫着,富家夫人们却没这个顾忌,不时凑上去说上几句,钟雪被捧得高兴,偶尔也朝她们露两个笑脸来。
在京城时,她的身份可没这么好用,京中贵女甚多,身份比钟雪高的不知凡几,便是有德妃这一层身份在,也只能够让钟雪勉强入了贵女们的眼,贵女们幼承庭训,与钟雪可不同,在贵女们当中,钟雪插不上话,旁的贵女们也不会特意的讨好她。
哪里像是在这里,连知府的千金都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百般委屈却又只能隐忍不发。
钟雪给颜面,夫人们更加奉承,正说着,外边下人匆匆赶来,提到钟云辉离府的事,临走叮嘱钟雪要谨言慎行,莫要再生出事端来。
钟雪只听到前边便摆摆手,挥退了下人,眉心十分不耐。
同为侯府庶子女,她凭什么要听别人吩咐?
身边不知个中内情,只缝插针的捧着,满脸替她正色:“姑娘不必生气,以姑娘的人物品貌,定是家中倾力培养的大家嫡女,何必与那些不懂事的计较。”
关澜在外走动许久,眼见时辰不早,便带着人重新回了来,她刚踏进门,钟雪身边的人撇了撇嘴儿,说了句:“比方说那等庶女便是上不得台面的,便是出身再好的家中又如何,嫡庶分明,做出这等高傲的模样又有何用,反倒叫人生厌,别说在官家了,便是在我们商贾人家那都是看不上的...”
钟雪打断她的话,冷着脸:“你说什么?”
这位穿金戴银的夫人摸不准钟雪的脾气,见她骤然冷下脸,细细想了想,没觉得方才说的话有何问题的,她说的正是刚进门的颜家大少夫人关澜,江陵府的夫人们也都是看颜家行事的,颜家娶了这位大少夫人进门,从上到下都看不上眼,他们自然也跟着看不上,这位颜大少夫人的不讨婆家欢喜可是江陵府众所周知的。
她下意识的重复起来:“我说姑娘定是家中倾力培养的大家嫡女...”
“下一句。”
“下、下一句,下一句是嫡庶分明,庶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啪”的一声脆响。
房中夫人们朝着这处看来,穿金戴银的夫人捂着半张脸跌坐在地上,头上戴的金钗掉在地上两支,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