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府跟宫中亲近, 钟萃对皇长子跟顺王府家的小公子玩到一处并不奇怪。他们年纪差得不大,更能玩到一块去。
皇长子见过了几个伴读后,钟萃还特意给每一家都备了厚礼送去, 除开伴读外,钟萃原本打算为诸位先生们也备一份礼, 也当是一视同仁,只钟萃如今只知定下了小顾大人, 对其他先生的情况还不清楚,只得作罢。
后宫嫔妃不得干政, 钟萃也鲜少去过问定下了哪些先生,打算等先生们正式到宫学讲学了再给他们备礼。
钟萃抱着人,又给他讲了个孟母三迁的故事, 刚讲完, 前殿就来人请了:“娘娘, 陛下说请大殿下过去见见先生。”
前殿宫人嘴紧, 钟萃也没有为难他们, 从他们嘴里探听是谁, 只让嬷嬷们跟着皇长子,好生照顾就随他们去了。
翰林院中侍读、侍讲们专为宗室子弟讲学, 当今后宫多年没有子嗣, 这侍读、侍讲的位置就只各设了一位, 平日他们也会去帮着修撰典籍, 清点归纳, 宫学重开后, 这两位大人最是高兴。
读书人脸皮薄, 他们多年来在这个位置上不得寸进, 到底不是正经领的编修, 名不正言不顺,颇有几分无所事事,白拿俸禄的感觉。
杜君去岁入的翰林,如今还不到一年,在编修处与两位大人时常打交道,有几分交情,也高兴他们不必再守着冷板凳了:“恭喜二位。”
蒋侍读一脸喜色,又带着几分感慨:“借杜编修吉言了。当年任侍读时,我还想着要大展拳脚,同彭大人和范大人两位阁老一般,教导许多宗室子弟,他们学问好了,脸上自然也有光,谁知宫中并无皇子诞生,宫学关闭,这一等就是多年。”
陈侍讲跟着点头,他们进翰林院时比杜君大上几岁,如今却都到而立了。
“陛下已经下令宫学重启,宗室子弟也会送入宫中读书,只凭我们二人是定然不够的,杜编修,你也入翰林一年了,都知你文采出众,不如你去通通关系,也给自己谋个好差事。”
翰林院的大人们对杜君上头有人的事深信不疑。
杜君入翰林一年,这一年他在翰林院里太太平平的,从前得罪过的大员连暗地里警告都没有,这些反常的行为,足以让大人们心里断定了。
杜编修文采出众,后边的靠山也硬气。
“是啊,这个时候可别去顾什么颜面不颜面了,难得有此机会,若是成了,也是正六品的官儿了,以后在宫中行走,接触到贵人们,再往上升升也是使得的,杜编修你可别犯倔呢。”陈侍讲也劝。
侍读、侍讲这个官位原本就各设有二人,如今宫学重开,自然还要调人来,他们与杜君也算相熟的了,杜君文采好,却也从不仗着文采出众便轻视旁人,为人低调,又对他们毫无妨碍,自然也乐于劝一劝,卖一个人情。
杜君在蒋侍读的挤眉弄眼下,略有两分无奈:“两位大人真的误会了,下官在这京城才不过堪堪一年,哪里有甚背景去通关系的,更不说轮到下官头上来了,下官资历浅,还是让其他的同僚去吧。”
原本他是打算等着未婚妻进京后这些谣言便能散了的,但岳家出了事,杜君的未婚妻不能入京,拖到了现在,没有人证,只凭杜君口头解释哪里能解释得清的?
所幸他便也不再解释了。
蒋侍读与陈侍讲二人看了眼,敷衍的笑笑:“是是是,杜编修没有关系,这事儿你可得上心一些杜编修,光是我们知道的,咱们翰林院里便有好几位大人想调任呢。”
他们压根不信。
杜君溢出一声叹,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门外,一个长得圆润的宫人探了个头进来:“请教几位大人,哪位是杜君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