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神色怔怔看着出现在身后的齐豫白, 她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和他那双点漆凤眸又对视了好一会,她眼中原本涣散的光芒这才重新聚拢。
“这怎么能行?”她回神后说道。
虽说打叶子牌不像下棋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说法, 但也没有找外援的先例啊。
她刚想说这局不算, 正准备给钱算这把自己输了的时候,那边齐老夫人却已经笑着开口了,“没事,都是自家人玩闹,没那么多规矩。”瞧见兰因蹙眉, 她又笑道,“我也是才知道你是真的不会打牌, 若是早知道, 我就不说玩这个了,现在齐祖母赢了你这么多钱也不安心, 且让豫儿先教教你, 总不能我们一直赢着, 这样你也太亏了。”
两边卫妈妈和秋然也帮着说道。
眼见兰因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模样,齐老夫人又说, “大不了这几把我们先不算钱。”
“这……”
兰因有些心动了。
恰在此时,身边又传来了齐豫白的声音, “不想赢吗?”
就像被人蛊惑似的,兰因心里很少出现的那抹斗志彻底被人激发出来,她仰头,男人就站在她身边, 他正微微低头, 用平静的目光凝望她……看着那双眼睛, 兰因忽然就不想拒绝了。
她在他的目光下, 轻轻点了点头,“……想。”
齐豫白便未再说话。
有人搬来椅子,他坐在兰因的身边。
齐豫白没有刻意坐得离兰因很近,他在一个恰当的位置,既不会让兰因觉得被冒犯,也不会让她心生压力。
牌局继续,还是就着先前齐豫白打出去的那两张牌,卫妈妈和秋然看了看手中的牌,没要,齐老夫人倒是跟了两张。再次轮到兰因的时候,兰因看了眼齐老夫人扔出去的牌,又看了眼自己的牌后便不由自主地朝自己的外援看去。
齐豫白接到她递过来的目光,却没有立刻替她出牌,而是与她说,“叶子牌总共四种花色,从一到九,你先看下桌上的牌,看看能不能推算出来。”
兰因也知道打牌跟算数有关。
可她每次拿到牌的时候就已经一脸懵了,怕别人等久了,怎么可能再去算牌?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听着齐豫白的话,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和情绪都太过冷静,兰因竟然真的按照齐豫白说的重新冷静地看起牌桌上的牌。
与先前的杂乱无序不同,这一次她脑中就像酷暑时日被人注入了一道清泉,神智都变得清楚了不少。
兰因心里大致已经清楚该扔哪两张牌了,却因为先前输多了,这会还是不敢立刻就扔牌,她继续扭头看向身边的齐豫白,指着两张牌小声问他,“这两张可以吗?”
她自己不清楚她此时有多软。
声音是软的,神情是柔的,尤其那说话声还被她压得格外低,只够齐豫白一个人听到,落在齐豫白的耳边让他的耳朵都变得酥麻起来……齐豫白只觉得手里的那串佛珠都快被他碾碎了。他在她的注视下,轻轻点头,在兰因转过头神情高兴地把手中牌扔出去的时候,他却像是在压抑什么似的,垂下眼睫,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喉结滑动,等苦涩和清香同时在唇齿中溢开,齐豫白的内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有了这个开端,兰因再打起牌时就没有那么犹豫不决了。
毫无疑问,这一局是她赢了,看着被推到她面前的银钱,兰因难得孩子气的一笑,想到这次赢多亏齐豫白,她又忍不住和他分享起自己的喜悦,“我还是第一次坐庄家呢。”
只有赢家才能做庄家,她还以为自己一次都做不了。
齐豫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和难得的孩子气,浓黑的眉眼也带了一些笑。
他在这大好晴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