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无人知晓此刻兰因和齐豫白的心中在想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涂以辞散漫带笑的声音, “敬渊,你这不行啊,大婚之日居然挡着新娘不给我们看, 你要再这样, 我们可就一窝蜂上来了!”
“就是,你想看新娘, 晚上给你看个够,现在可是闹洞房的时候, 你再不走,我们就上来把你拉走了。”顾闻安也双手环胸跟着帮腔。
这会在新房的除了几个随礼的妈妈,其余都是年轻一辈,仗着长辈都不在这, 全都凑在一起嬉闹起来, 未婚的姑娘低着头不敢说话,纵使想看热闹也只敢悄悄抬起一双眼红着脸往前看,可那些嫁过人的年轻妇人却不怕臊,她们都是过来人,像周朝芳、李簪月一流,年纪要稍长几岁的,这会更是跟着笑道:“新郎官这也太小气些了, 早知道刚刚我们拦门的时候, 红包得问你多要几个。”
对于这些言论, 齐豫白是无所谓的, 他面色一丁点也没变。
兰因却听得臊红了一张脸。
面对外人,她可以置之不理, 但这会在屋子里的都是她的亲友, 何况, 礼还没成,旁边几个妈妈也还都看着呢,怕回头被他们笑话,兰因低着头,不敢去看齐豫白的眼睛,只能红着脸和他说,“你快过来。”
声音轻得也就齐豫白听得见。
但也够了。
刚刚还不肯动身的男人听到这含羞带臊的一句,又见她小脸通红,就连耳朵也是红的,到底没忍住低笑一声,“来了。”他心情愉悦地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抬脚朝兰因所在的拔步床走去。
甫一坐下,便发觉身边人的耳朵更红了。
床就这么一点大,两人同坐,难免要碰到彼此,这会两人的婚服交叠在一起,离得那么近,兰因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这样冷的天,他却很热,她先前不小心的一触,这会胳膊上仿佛都带上了他的温度,最要命的还是那股熟悉的乌木沉香,那么近的距离,香气仿佛一张大网,盖得她透不过来气。
这厢她还在因为他的靠近心脏砰砰直跳,那边观礼的宾客便又忍不住开腔了,“新娘子抬头呀。”
还是涂以辞在闹。
他自小就是汴京城中有名的混不吝,这些年因为娶妻又有了儿子才收敛了许多,但也分情况,就像今天,那可是他师兄齐豫白的大好日子,他等这一天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自然是要来好好闹一番的。
有他带头,其余汴京城的勋贵子弟也都纷纷笑闹起来,不过他们都有分寸,再怎么闹也不会过界。
屋子里都是善意和热闹的笑语声,兰因却双手交握,小脸愈红,她平时也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早年从金陵回到临安,有人知她回来,又不知是听了什么传言,纷纷过来打探她的模样,有时候她出门,有人看到她的马车还会当街喊住她,那个时候她都能坦然回望,顶着十几个少年也能面不改色,但或许因为今天时机和地点不对,她竟怎么都不肯抬头。
直到手被人握住。
大红宽袖盖着,旁人瞧不见,兰因却整个人心神一震,她怎么也没想到齐豫白会当着这么多人来握她的手,怕动作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正想与他说话,让他松开,却听他说,“别怕,回头我带你一个个欺负回来。”
低沉的男声响在耳边,兰因心里的那点紧张忽然就没了。
她没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与他含笑的凤眸对上,兰因红着脸收回视线,而后悄悄换了个呼吸方才在众人的注视下抬了头。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屋中响起,尤其是几个还未成婚的勋贵子弟更是个个目瞪口呆,这会待在新房的自然都是从前见过兰因的,便是不熟也打过交道。
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觉得兰因的相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