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刚才烧的水,兑成温热,此时正好入口。
路楠小口小口地啜完温水,继续他们在水吧没聊完的话题:“其实,刘涛告诉我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在想,那个人极有可能是童大区。但是我不太明白,童大区为什么会对海外经销权的事情这么不满。论地理位置,华东大区有太多港口城市了,出口方面天然就有优势;而和谐酒的口感、包装以及定位都十分适合海外市场;现在已经签约的经销商更足以表明和谐酒在国外是能卖动的。那么,童大区反对的理由在哪里?明明他之前十分拥护你。”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他对我的支持和帮助固然有几分情谊、几分怜悯,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对吧?”陈骁讽刺一笑,这样不温和的他,配着凌乱的头发,倒是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意思,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懂。”
“我记得,你已经知道源川内部有很多的派系。”
路楠点点头。
“我回总部之前,在华东大区呆了两年。所以大家都觉得,我和童大区是一条船上的,已经绑死了。”陈骁的眉头又微微皱起,“但其实,他应该属于‘激进改/革/派’。”
派系名称十分具象,路楠很容易理解。
“他们这一部分的人,认为公司现有的组织构架和经营模式已经不能够帮助源川的酒占领市场、提升销量了。正致力于让源川的酒大胆地‘走出去’。”陈骁给路楠解释了这一派系的主张,也是他进入总部之后才逐渐了解到的。
路楠咀嚼了‘大胆’这两个字,恍然地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前趴了一点,紧紧盯住陈骁:“所以,你说童大区不赞同你的做法,并不是反对海外经销权,而是觉得试行这样的方式,还是太保守了!那他想怎么样?引进外资吗?”想到上辈子隐隐绰绰听到过的消息,路楠脱口而出。
陈骁没想到,自己说了开口,就又被路楠猜中结尾:“确实,引进外资是走出去最快的方式了。他想说服夏总,让夏总和他站在同一边,这样才能让董事长让步,但是夏总是‘温和改/良/派’,虽然都求变,可是夏总把控全局,更要求一个稳字。据我所知,夏总两三年前就拒绝过他了。然后,我恰逢其会地出现。”
路楠顺口接下去:“两年前,你回国了。你是董事长的儿子,又表现出强大的工作能力,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国外回来的,接受的教育方式和国内完全不同,童大区认为你会和他站到一起。”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的母亲,很赞同童大区的想法。”话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骁苦笑着补充一句,“虽然她人在国外,但是至今一直仍积极地想促成此事。她在源川的人脉之深,是我父亲如今都为之忌惮的。老实说,这次我父亲能够支持海外经销权试点的事,都已经很出乎我意料了。”
陈骁在此没有细说,为什么她的母亲出国多年却依然对源川集团有这么深的影响力。
但是路楠大致也能猜到一些,这位能够在离婚后带走董事长的儿子并且将他改姓的陈女士,应该有相当不俗的家世背景,至少在十几年前是如此。
【他在国外多年,一直跟着他母亲,但是在源川发展道路的分歧上,却毫不犹豫只选择自己认为对的那一方。】“唉。”路楠叹了一口气,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明年正月源川集团出了变故之后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陈骁想要伸手拍一拍路楠的脑袋,告诉她别叹气,他正在努力想办法解决当下的问题,不过最终还是克制地蜷曲了一下手指:他能够承诺什么呢?纵观相识到现在,他带给路楠的,只有麻烦而已。
“所以,童大区想压制我和王兴龙以给你警告,他一定会促成我和他的工作调整,美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