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是倪佚没说出来的,就算老陈头一心求死才造成了最终的结果,可他因刘猎户受伤的事却不是作假。
若有朝一日陈杨知晓爷爷的死因,按照他的性子,这世上只怕会多上一对怨偶,那时没了长辈的约束,此事更难善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断了刘三丫的念想,她还有能重新选择的机会。
“……”
陈杨的性子,在座之人当然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就是了解,这话他们才没法反驳下去,倪佚低头环顾了圈厅内众人哑口无言的神情,背着手离开了前厅。
老陈头背信弃义却又良心难安,最终选择了这条路。
既然路是自己走的,倪佚当然不会出言阻止,只应下这件事后就再没去过陈家村。
至于老陈头到底能支撑多久?一切就要看他的选择!
两天!
老陈头等陈杨回到家两天后就闭上了眼,老实诚恳做了一辈子人的这位老爷子临终前恐怕都心底难安。
倪成泛作为陈杨的师兄去帮着处理丧事,带着倪佚亲手写的一封信去了陈家村。
信里详细写下了老陈头与他谈话的内容,至于要做何判断,由陈杨自己拿主意。
信送出十几天后都没消息。
直到老陈头三七一过,陈杨主动去了刘家,按照老陈头话里的意思,只说自己要守孝三年不能成婚,为了不耽搁三丫,故此来取消两家的婚事。
刘虎答应得更为干脆,只拿回自家的嫁妆后就没再提起此事。
一个心里有愧,一个只求快点了解,两家人的婚事退得毫无波澜,就连同村的人都没听到动静。
***
倪府书房。
处理完家事,陈杨回到倪府,问安过后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地面。
倪佚抬头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陈杨,手下撕信的动作丝毫没停。
嘶拉--
褐色信封被撕开,倪佚展开信纸,边看信边沉声问了句:“为师写的信可看过了?”
“学生看过了。”
“作何感想?”
眼前是柳岸熟悉的字跳出,耳旁又是一阵静默,倪佚看了得有好几行字后,陈杨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恨都找不到方向!”
倪佚抬眸,有些诧异:“你不恨刘猎户一家?”
这倒是挺他意外的,陈杨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提起家事时竟还能一脸风平浪静,看来这两年的历练效果着实显著。
“恨!”陈杨抬起眼皮,寒光划过后眼底浮上一抹狠厉之色:“我更恨我自己!”
“七窍玲珑心有时也不是好事。”倪佚叹,叹他终于看出了症结所在。
自诩聪慧的陈杨能看懂老陈头心事,就是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体谅才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发展。
若是一开始就拒绝了这门婚事,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么多波折,最后更不会让老陈头丧了命。
陈杨沉声点着头,面上哀色渐显:“可惜学生知道的太晚了!”
“……”
师徒两相顾无言,一人继续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一人迅速扫过信里的内容。
忽地一声叹气响起,倪佚抬眸无奈地笑了笑:“你在安江县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手轻轻拍了拍桌面看向他:“咱们得准备准备离开安江县了!”
柳岸的来信极内容极为明确!
倪佚的任职本来去年年底就已结束,可朝中大臣们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硬是拖了大半年都没下调令。
直到最近太子上奏请求表彰倪佚的功绩,吏部尚书才提出给倪佚升任一事。
柳岸明显知道会是哪个职务,虽没有明说,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