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给每个官员都建立一份政绩档案,历任了什么职位、干出过什么政绩都给记得清清楚楚,每到三年考课期挑选出一批优秀官员,整理出他们值得大伙学习的做法通过邸报全大明夸一夸!
想名扬全大明,就得好好干,干出点实绩来!
策论这东西,比八股文的要求要宽松一些,八股文的要求是“代圣人立言”,从格式到内容都有严格规定。
策论却是相对自由的文体,只要你有想法就能表达出来。
这倒是方便了文哥儿尽情发挥。
刘健读完文哥儿的策论,只感觉这小孩儿写起文章来天马行空,偏偏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些建议并非不可行。
这种新奇之中又带着一丝丝靠谱的想法,读来着实很有启发性。
……等刘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着文哥儿那篇策论思索很久了。
不是,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的内阁试而已,为什么他要考虑这文章里的提议可不可行?!
刘健略一思量,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失态(虽然没人发现),便把文哥儿的策论单独拿出来传给旁边的王恕,让王恕给看看文哥儿这篇策论写得怎么样。
王恕虽有些纳闷,但还是搁下手里的答卷接过刘健递来的文章。
接着轮到王恕开始出神了。
刘健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拿起文哥儿最后一张答卷看了起来。
上面就是文哥儿写的《神童诗》了。
这类应试诗大多是些歌功颂德之语,平时主要看看文法如何、字迹如何,配不配得上被选入翰林院。
像靳贵他们写起来就很得心应手,神童典故轻轻松松往里塞,最后还要吹一把当朝吏治清明,所以咱的神童也很牛逼。
这些诗不能说写得很差,但读来也只能说真正的好诗很难出现在这类场合。
文哥儿这诗文辞上算不得多高明,但胜在朗朗上口,这一点是遵循汪洙《神童诗》的风格,属于连小孩子多读几遍都能背下来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他这诗里描写的几个行业都带有他平时观察到的细节,浓郁的生活气息与淳朴而美好的期望在诗中反复交汇和碰撞。
哪怕是读给相关从业者听,对方兴许也会由衷觉得“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至于必须要走流程的歌功颂德,这诗里应当也算有的吧?
毕竟整首诗都在表达希望大明繁荣富强的美好愿望来着。
仔细一琢磨,这诗竟还是和前面的策论相呼应的,地方官员想要“补短板”可不就要关注各行各业的发展、想想怎么能让百姓丰衣足食,别只顾着关心能培养出几个读书人吗?
当然,读书人还是要培养的,只是不能一味只盯着这一块罢了!
刘健是越读越觉得有滋味。
他本身就不是追求华美辞藻的人,文哥儿这样的写法正对他的胃口。
刘健反复把文哥儿的诗读了几次,转头看文章已经传到丘濬那儿了,便把诗稿也递给王恕。
如今内阁的四位阁老之中,也就丘濬是最爱著述的,其他人都是实干派。
不能说丘濬就不爱干实事,只是丘濬的实践机会着实有限,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他心爱的书打交道。
所以算下来要说有人会从文辞上挑刺,估摸着就是丘濬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丘濬和这小孩儿关系好得跟亲祖孙似的,估计丘濬也不会在这事儿上挑剔就是了。
丘濬把自己的眼镜掏出来带上,细细地读起了文哥儿的文章。
文哥儿给他们讲的也就是破题思路,比之正文还是有些差距的,像这什么“木桶说”就是他没讲的,还有什么政绩档案、名传大明之类的提议也是他没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