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是很有探究精神的人, 既然杨夫人没法给他解答,他就等傍晚拿着信跑去问他父皇。
朱厚照用“父皇你这么厉害你肯定知道什么意思”的眼神看着朱祐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忽闪忽闪的。
朱祐樘:“…………”
这招到底是谁教他的?
三四岁的小娃娃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你, 谁顶得住啊!
可朱祐樘自成为太子起,不管读什么书都是诸位老师筛选过的,又是十八岁便继承大统, 甚少有读闲书的机会。
这诗之中的典故他只对故剑略有些印象, 别的却是没什么印象。
这故剑的典故涉及到的内容又比较多,少不得要汉朝一段皇帝与权臣的相互较量。
文哥儿给太子讲课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多难, 现在轮到自己来讲, 才发现要细细地给儿子捋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并且要用儿子能听明白的话讲出来, 着实太不容易了!
既然如此, 那背后的典故便不讲了, 等文哥儿进宫时让他再讲!
朱祐樘被自家儿子请教多了,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忽悠:“这诗大抵是讲‘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的意思,至于那新缣与故剑到底是什么故事,你回头再问问你小先生, 他讲起来会更有趣。”他追问道,“你给你小先生写了什么, 居然让你小先生给你回这样的信?”
朱厚照听他父皇这么一解释, 又开始哼哼起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说他不住进宫里来,我就和别人玩去了!”朱厚照把自己信里的内容囫囵着告诉朱祐樘。
这可是大实话,人杨小玉和小先生一般大,还可以天天在宫里陪他玩!
他只是吓唬吓唬小先生,想让小先生也住进宫里来, 大家可以一起开心玩耍!
哪里就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杨玉根本没有小先生会玩!
朱祐樘倒不觉得文哥儿引用这酸诗有什么不对, 把信还给了朱厚照, 口中说道:“你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要是真叫你小先生伤心地向我请辞了可别哭。”
朱厚照一听,顿时不高兴地说道:“不可能,我可是太子,我让他教我,他就得教我!”
朱祐樘皱眉说道:“你平时也是这样对你小先生说话的?”
朱厚照立刻不吱声了。
他小先生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别人要么事事哄着他,要么对他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逾越,他小先生却似乎不把他的太子身份看在眼里。
他敢喊一声“小先生”,小先生就敢答应;他要是不喊,小先生也从来不恼,总笑吟吟地捧着杯凉饮子或者热饮子坐在那儿看着他。
仿佛他就是很普通一学生或很普通一朋友,根本没多在意他的太子身份。
这样的相处叫他觉得很舒服也很快活。
何况文哥儿能给他讲很多故事、教给他很多新鲜游戏!
“很久很久了!”朱厚照眼睛里蓄出了两泡泪,拽着朱祐樘衣袖说道,“为什么还不能进宫!”
他只是想让小先生来陪他玩而已!
杨玉可以,小先生为什么不可以!
朱祐樘见极少哭鼻子的儿子难得又眼泪汪汪起来,不免心软起来。他说道:“行,我和徐爱卿他们说说这事儿,看能不能等过两天就让你小先生改成下午入宫给你讲学。”
那么冷的天气让那么小的孩子一大早出门,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换成下午他才好意思开口。
朱祐樘和儿子约法三章:“要是碰上雨雪天气不能来,你不能再这么哭闹知道吗?”
朱厚照听朱祐樘可以让文哥儿下午来,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下来,开开心心地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