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相顾无言好一会。
文哥儿自认是个不记仇的好孩子, 跑出去玩了一天便不记恨他爹抠门的事了,见他爹脸色不对,麻溜上去关心他爹:怎么啦?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啦?说出来让儿子高兴高兴——哦不, 替您分担分担。
王华看着儿子积极地凑到自己近前来,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这事儿吧, 也不能怪文哥儿, 说到底是他昨天顺着文哥儿那句“要利息吗”真说要给他放贷。后续这些事儿, 文哥儿自己同样不知情。
怪只怪他从儿子能说会走起就把他放出去到处浪, 以至于各家的饭他都去蹭过,各家的长辈都把他当自家娃儿, 各家的小辈也都和他玩得极好。
这不, 听说这小子受了委屈, 穷得没钱置办官服,各家都给这小子送料子来了!
王华把事情原委给文哥儿讲了一遍, 表示现在满朝文武都快知道他没朝服穿了!
文哥儿这三元及第的小状元都还没设宴请客,众人本来也没琢磨好送他点什么, 得了这消息不就正好先送些布料过来给他用吗?
文哥儿正震惊着, 外头又来人了, 说是英国公府家的长公子张仑给他送了些皮毛来。
虽然现在离入冬还早,但是到时候总是要裁冬衣的, 这皮毛拿来做暖耳和风领正好,且全是他打猎囤下来的, 不值多少钱,就当是祝贺他三元及第了。
很显然, 消息也在武勋那边传开了!
文哥儿只觉心里暖暖的, 不到这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好!
他接过皮毛让跑腿的仆从帮自己转达一下谢意, 等对方走远了才跟他爹得意起来:“您看看, 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得道的是他,失道的是他爹!
谁叫他爹说要给他放贷来着,现在满京师都知道他爹抠门了!
王华瞧见他那得瑟的模样,微微地笑了笑,跟他说起了另一件事:“你跟豆哥儿兄妹俩借钱了对吧?”
文哥儿这才想起自己还借了笔巨款,现在自己收到这么多布料,倒是不用花那么多钱了。都是大伙的心意,当然是要用起来的。
文哥儿点头说道:“对!我回头去把钱还了。”
如果不用背借款,那当然是别背的好,要不是他和谢豆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欠着债务怕是晚上都睡不踏实。
王华见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把谢迁拿着借据来兴师问罪的过程给文哥儿讲了。
文哥儿亲笔写下的借据,现在落在他大先生手里了!
他大先生的意思是,两家正好可以定个亲。
只是近来朝中事务繁忙,估摸着得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再说。
文哥儿瞳孔地震。
他大先生!
要当他岳父!
有那么一瞬间,文哥儿脑海里闪过了谢豆豆屡次挨打的情形!
想到了他大先生望着他微笑的画面!
想到了那经年累月不断增加的功课!
还有!他们才九岁!
他们可都还是孩子!
怎么算都是小学生!
他爹和他大先生是怎么回事!!!
“谁叫你亲自将把柄送你大先生手上的?换成你知道自己女儿把钱借给外面的臭小子,你会怎么想?”王华不慌不忙地忽悠文哥儿,“如果你不乐意的话,你去跟你大先生讲清楚,想来你大先生是不会勉强你的。”
人谢迁去岁可是以四十五岁的年纪入阁的,世上有多少阁臣能这般年轻?如今不知多少人想登他家门都进不去,更何况是成为他的东床快婿!
当然,他们王家有了“一门两状元,父子三翰林”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