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讨论出个章程来,两京与各省都把自己下辖府县的医案汇总一下,朝廷不就拥有庞大的医案数据库了吗!
要是京师那边不理会,王守文一准给他们来一封“早就听说了人走茶凉这种说法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我头上来了我真是太伤心了啊”的长信。
唉,他也不想这样的,能走正常路子把事情办成,谁又想走歪门邪道?!
他王二十一向来是最愿意走正道的!
王守文一路上边吃吃喝喝边和严嵩他们讨论到了广东以后能做什么事以及要做什么事,手头堆积的项目材料那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王守文自己都忍不住找丘濬嘀咕:他们这样算不算是全自动加班打工人?朝廷都没给他们安排这么多活,桩桩件件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丘濬看着王守文长大的,对王守文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词汇早就习以为常,听他这么一感慨不由说道:“……你不是从小就这样吗?”
王守文:“…………”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想想自己三岁开始读书,六岁开始兼职上班,九岁考上编制,这是何等辛劳的人生啊!偏偏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大半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找活干,根本怨不得别人。
王守文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又开始给丘濬介绍下一站能吃点什么好的。
看起来也没太为即将要忙活的一大堆事烦恼。
丘濬听他一如既往活力充沛的说话声,竟也不觉得长途跋涉有多辛苦多累人了,反而颇为期待船靠岸补给时可以趁机尝尝鲜。
其实他这个年纪已吃不下太多东西,不过哪怕嚼不动吞不下,放嘴里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
官船一路南行,每次碰上靠岸的机会便有信往京师那边送,且每次信中都会汇上王守文整理出来的立项文书,看看京师那边要不要组织人手参与相关项目。
人多力量大,有活一起干!
反正开开口又不是什么难事,万一他们同意了呢!
另一边,自从送走了王守文一行人,不少人心里便觉得京师有些冷清。
当然,这大抵是他们的心理作用罢了,京师人口众多,能人异士更是不少,像唐寅他们这样的风流人物也是时有唱和佳作传出来,一度引领京师文坛风潮。
李东阳虽少了个学生在身边,旁的学生却也不少,多的是人捧着新作求他点评,日子仍是过得有滋有味。
所以丘濬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人离远了,情分兴许就淡了。别说师生朋友了,便是亲戚之间整整六年没机会见面,又有多少能维持最初的亲近?
何况官场这种地方讲的也不止是情分,你不能好好地往上走,大伙从利益上来考虑便不一定还继续带你玩。
外任六年可能带来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别的不说,太子现在还当你是老师,待你十分亲近,你维持下去便很有希望成为太子最倚重的人。
这种时候你往外跑,是嫌弃自己和未来皇帝关系太好了所以才自发地疏远一下吗?
这样的话很多人当着王守文的面不好说,背后不免议论纷纷。
都觉得王守文傻。
还有人觉得马文升是不是故意针对王守文这个浙派官员嫡系成员。
这话不久之后便传到了马文升耳朵里,马文升脸色很不好看。
这种排挤其他地方官员的说法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上回他把刘大夏一个姻亲安排到广东去,刘大夏便明里暗里这么指责过他,甚至把状告到同样出身湖广的李东阳那里去。
吏部尚书这个位置权力很大,但也很容易得罪人。
马文升年纪已经非常大了,耳朵都有点背,说话也不大利索,到现在还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