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天气向来变幻莫测。
原本前些天还如秋天般气爽,今日却是下起了大雪。
霍星尘记得有一年,他与齐咕咕在山间滑雪遇上了雪崩,两人本就无丝毫修为,被埋在雪地足有半个时辰。
后来,若不是他身上的法器让爷爷感应到,恐怕已经成为雪山一具死尸了。
连着三日,他都待在后山上。
虽然他觉得关内更好更安静,可以看窗外的雪夜,可以观那悬崖云雾缭绕,但不知怎么的,他却喜欢待在那颗枯萎的槐树下发呆。
槐树只剩下干枯的树枝,雪花将树枝压得沉甸甸的,好些雪花受不住枝条的寂寥纷纷掉落,落在地上啪啪作响。
霍星尘收起气息,任由雪花落至头上,落至肩部。
他想起了蔺姬。
“阴山应该很冷吧。”
他觉得应该很冷,就像夏鄂帝国终年都没有多少时日见到阳光一般。
除非将宗内的大阵开启,否则雪花飘落一个时辰就可将十剑宗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雪。
他还记得有一年齐长老,也就是齐咕咕的爷爷,他睡过头,忘记开启阵法阻挡这些雪花,仅仅过去一夜,整个十剑宗沦为汪洋雪海。
这件事让他和齐咕咕整整嘲笑了一年。
其实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虽然齐长老老了
,但也没老糊涂。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要给齐奶奶暖被窝,而且是单纯的用肉体暖被窝的那种。
现在回想起来,人的一生本就不长。
如能相濡以沫,还在乎有多老?
可他与蔺姬从相识到相知仅仅历经了两年不到的时间,蔺姬回了蚕食宗,而他则继续着修行。
这三日他想了很多。
回还是不回,他一直没有拿定主意。
齐咕咕将他在夏鄂帝国的所作所为讲给他听,他觉得这是个传奇故事,比他的故事还要精彩,他曾建议齐咕咕写一本书,一本可以流芳百世的卷宗。
可惜,被齐咕咕拒绝了。
他说:来过就可以,何必轰轰烈烈。
这不像他的风格。
他煞有其事的说:这几日还不是学你的?
霍星尘绕绕头,将头上的积雪清除干净,问题是现在的他不是齐咕咕当初认识的少宗主。
他的存在,霸占了那个少宗主的灵魂。
见到齐咕咕那一刻,他本性并非如此,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变现一下当年那个少宗主的痞性,好让这个与他一起吃喝玩乐,欺男霸女的猪狗朋友有一点熟知感。
如果真要回去,齐咕咕一定会站在他这边,还有那个孤魂。
孤魂不是二十五六,而是已经存在这个世间有两百多年了。
孤魂的事
迹也可成书。
很难想象一个人被冰封在令一个世界中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那种孤寂,那种险恶,在一个没有人的世界中,凭着一己之力不停的提升修为,不停的对抗着强大的妖兽。
生存是一个人的本能,霍星尘做不到像孤魂那种本能。
孤魂话很少,或者说,他忘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霍星尘摇摇头,忘了语言不可怕,没有感情那才是最可怕的。
当齐咕咕提出要重新建立十剑宗的时候,他发现这是个很难的一件事。
钱和人。
这是最重要的两大因素。
“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齐咕咕很奇怪,他不知道霍星尘到底经历什么样的变故,或者说经历了十剑宗的变故之后,之后遇上了什么,这是他最感兴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