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栾婉婷的态度很让所有人都无可奈何。
她任打任骂，甚至于，让她直接跪地磕头，她都做得出来。
但是，她同时又将在座的每个人内心最脆弱的部分挑出来说。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在世间都有着难以放下的牵挂。
就连李昂都有，只不过李昂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妹妹被自己的好兄弟救下来了，所以就放心了。
但是其他人呢？
事实上杨夜得到的信息太少，而且当时受到五大名门的毒手的人太多，以致于杨夜都根本应付不过来。
这里每个人在生前都有着牵挂，要么是亲人，要么是兄弟，要么是朋友。
这些是李昂无法不顾及的。
现在栾婉婷摆出的道路很直接。
就是复活你们，让你们重新活过来，然后让你们回到原来的生活，让你们见到你们的牵挂。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每一个人的神色都陷入了一种复杂的状态。
甚至于，连李昂的父母，脸上也一样有着这样的表情。
因为他们何尝不想去看看心爱的女儿李玥儿？
李昂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心态开始彻底动摇。
他其实也有牵挂的。
他也想见到自己的兄弟，也想见到自己的妹妹。
栾婉婷没有任何表情流露，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这里所有人都应该察觉到了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了无牵挂。
“现在可以说出你们的选择了。”栾婉婷淡然的说道。
李昂张了张嘴，就是开不了口。
最终，是李昂的父亲，他开口了。
老人看向了栾婉婷，声音沉重的说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爸。”李昂喊了一句。
老人摇头，看向了李昂，说道：“儿啊，我们李家这一生其实没有亏欠过其他外人，但是在这里的每个人，实际上都是因为我们李
家牵连而死，我们的女儿，你的妹妹玥儿，虽然说如今因为杨夜的照顾而安全，但其他人呢？若是因为我们的一时意气，而让这些愿意信任我们李家而陪着我们李家去赴死的人感到遗憾和失望，那么我们这辈子真的就还不完恩情了。”
“我们……已经让他们死了一次了啊！”
老人声音说得很是缓慢，也很是沉重。
李昂沉默。
确实，跟着他的这些人，其实都是因为他的牵连而死的。
虽然是栾婉婷下的手，但如果他们不是因为李家而站出来，那么他们其实是可以不用死的。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站出来，选择为李家赴死。
既然人家已经为自己李家赴死过一次了，在这次的抉择机会面前，自己是不是也不能那么“自私”了？
最终，李昂沉沉的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了栾婉婷。
栾婉婷也是坦然的看着他。
“我代表这里所有人……”
“原谅你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李昂的内心很是复杂，有遗憾，有不甘，但是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他即便是在地府的时候，对待这些人也是进他所能的对他们好，因为他也知道，是李家亏待了他们。
如今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就好像是把自己肩膀上的重担给卸掉了一般。
“这样才对嘛。”极其难得，栾婉婷扬起了一个很是明媚的笑容。
所有人都在看着栾婉婷，仿佛像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笑容。
以前看到她的时候，她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的，像是如今这种纯粹的笑容，真的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