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时辰的药力散去,白夫人醒来后的眼神又变得平和安宁,仔细看,却找不到焦点落在哪里,似乎是在白老爷身上,又似乎在白金银身上,更多时候是迷惘空洞,只是呆呆地被绑着,不挣扎也不说话。
原本有别的计划,但因为白金银放心不下父母,莫兰生陪着他留在白府。
邵昭只能再一次独自披上斗篷出府去。
琥珀中还有后半部分没有让他们看见,那是关于白二爷和白三爷这四年的情报,整合她之前的猜想,事情的真相说出口恐怕会让他们更加震惊。
她打算再观察观察白三爷。
鉴于前两次熬药分汤时间一久她的手臂都快要断了,在一次熬夜做夜猫子的时候,她顺手做了个能自动分汤的小工具,上方煎药,下方用竹管分流到各个碗里,完全符合物理学,最重要的是,没有花她珍贵的矿石们。
于是这一次来排队取汤的人们惊奇地看着这奇妙的装置,拿一碗就走,邵昭要做的只有控制上面的火力和水分,还有添碗。
秦翠娘这一次也是来晚了,但是安安静静站在队列中,轮到她来取碗时,双手就要捧过,却被邵昭抬手拦下:“等等。”
以为她是脾气古怪不想赐药,秦翠娘腿一屈连忙要跪她,动作还没做出来,只见邵昭递过来两个药包。
“你家离这里太远,药端过去不洒了也该凉了。”
药包散发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味道,秦翠娘眼眶一酸,接下药包后,还是给她跪下,端端正正地叩拜,和拜城中那座香火最多的佛庙一样郑重。
能让泼辣的秦翠娘如此虔诚拜服,众人议论纷纷,知道内情的都传开来。
“听说是仙长在秦家门口赐药,她男人喝了药身体好了很多。”
“对对对,那药确实奇效,我娘喝了一回居然病好了一半!”
“都说医修慈悲良善,仙长虽说着自己古怪,但是心地可真好。”
众人谈论着,越传越远,传到队尾那头又传回来,赞叹和敬重的话如波浪拍来,紧接着队伍里跪了一大片。
处于话题中心正感到十分尴尬的邵昭:“药都快凉了,你们不如赶紧取药走人?”
她坐在棚子里前面跪了一长溜的人,这场面属实奇怪。
洛月嫦也觉得奇怪。
她自到了悬炉城每日都在城里寻找那件东西,却始终不得机缘,今天碰巧来这边,正好看见这一幕。
医修常有赐药的,都是自发的义务劳动,她见得多了,只觉得是在做无用功。
但这个医修坐在棚子里享受百人跪拜,她觉得心中烦躁。
“身为医修竟要百姓跪你?”洛月嫦快步上前,冷清的眼神鄙夷地朝斗篷遮蔽的邵昭身上一瞥,“敢问道友是有何长处值得如此?”
邵昭:不是,你难道不觉得我才像是被胁迫的那个吗?
坐在棚子里的黑斗篷修士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把空碗补上接药。
洛月嫦以水灵韵治人,并不懂药理,但也能看得出来药汤中确实灵气充裕,即便如此,她随手端起一碗,义正言辞道:“道友这汤不过是几分灵气罢了,有何奇效值得旁人跪你!”
邵昭终于纳闷地抬头看她,感觉自己时隔多年终于又一次遇上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喷子。
你又不懂药,你就来质问我?况且这是有几分灵气?这灵气都溢出来你睁眼说瞎话!
小说里常有女主路遇拔刀相助点醒受蛊惑群众的情节,用骗子的执迷不悟衬托女主的正直纯洁。邵昭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自炮灰身份之后,现在又要成女主光环的背景板?
正要解释里面的成分,站在队伍前面的百姓就抬头说:“姑娘误会了,不是仙长要我们跪,是我们敬重仙长,自己要跪的。”
被迫和主动完全两码事,明显主动更加让洛月嫦感到不快,她将药碗往案上随意一放,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