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卿宫偏眼瞧着乔烟行,双肩上两条刺入骨头封锁他全身动作的铁锁被他带动得哗啦直响。
能移动的范围有限,他便全然不顾身上血肉撕扯的痛苦,凑到了能离乔烟行最近的地方。
“丫头,我给你算过一卦。”
乔烟行笑了:“哦?什么卦象?”
尚卿宫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身陷囹圄,静则沉渊底,动则火烧身。”
如此纠结复杂的卦象,乔烟行却笑得浑身颤抖,“听上去还不错。”
尚卿宫疯癫了数十年,这一会儿却好像是清明了一般,静静地看着乔烟行。
乔烟行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忽然又平和下来,嗤了一声说:“别用那种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看我。就算我要做的事情让我自己也万劫不复,总比沉渊底好。”
“好过一把骨灰撒于世,问起哪有这般人。”
以尚卿宫数十年看人的经验,乔烟行对武宗的仇恨算得上是血海深仇。
她要做的事,灭门之仇也不过如此。
而武宗,又灭了多少人的门,那些账,算都算不清。
孤鹜城城主府,卫青城的书房前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卫青城寿岁不小,却也是第一次见一统西海海域的龙王,以及鲛人族仅存的二首领。
这还是托了邵昭为他们搭桥。
“阿昭姑娘嘱咐我与陛下交好,想必是早就明了了武宗的行径。”卫青城听说西海屡次出现灭族惨案,这回连龙族也差些不可幸免,不由凝重几分。
孤鹜落霞两城一事时,邵昭就曾提醒过,以整个西境做阵这件事绝不可能是孙璟一人为之,背后疑似武宗在操盘。
这般行径,卫青城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
与龙族联手,西境就不再是以往那样散点似的分布没有来往,就算武宗再要做什么动作,也该掂量几分。
“武宗高层,两百年前退位让贤的清远道君嫌疑很大。”龙王道,“他在两百多年前杀师正道步入飞升境的事举世皆知,后又突然退位闭关两百年不曾露面,我怀疑,他可能早已入魔了。”
卫青城怔然,严肃了神情低声道:“陛下可有何凭据?清远道君毕竟也是一宗祖师,更是四境有名的大能,入魔一事不可妄测。”
别人当然不能对飞升大能的事情擅自揣测,但若是身为神族的龙王,那就要另当别论。
何况还是由邵昭首先提出来的嫌疑。
“若非是那清远道君动的手,当年我姐姐的尸骸不会出现在武宗的地盘上。”二首领恨恨道,“我要揪那男人出来问问,为什么不放过我鲛人族,为什么不放过我姐姐!”
龙王抬手安抚下她激动愤恨的情绪,又道:“前不久贵人吩咐把那两个闯龙宫的恶徒送回武宗,武宗并未做出回应,看来是要保那两人与西海为敌。”
“兹事体大,武宗还未动作时,徐徐图之,但若要来犯,陛下不必忧心。”卫青城神色冷然道,“西境一体,必不让武宗讨得半点好处!”
三人心照不宣点点头,在这个书房内达成了一致共识。
而四境的格局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悄然发生改变。
不知起先是因为什么,蝴蝶扇动了一次翅膀,便掀起了连锁的飓风。
而在不久的未来,这场风暴之灾逐渐又会变成他们无法预料的走向。
自东到西,又从北境刮来的大风吹在人脸上生疼。
哪怕是在莫兰氏府宅里,风也好像要在身上割下一块肉才肯罢休。
邵昭受不了了把狐皮往脸上裹,毛绒绒遮住了小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外面。
公孙无落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她没有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