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顿时一松。
曹老夫人与虞老夫人两人闲话家常,姚氏、杨淑婉、长兴侯夫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凑着趣儿,几个姐儿从旁听着。
如此聊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曹老夫人面露疲乏:“年纪大了,身子也是不中用了,折腾一回,便也去了半条命。”
虞老夫人深以为然:“可不是吗?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曹老夫人顺理成章地提了告辞,虞老夫人也就客套了几句,也是没留,便打发姚氏,杨氏,并几个小的,热热闹闹地将人送出了家门。
一行人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地驶出了虞府。
长兴侯夫人掀了车帘,抬眸瞧了一眼虞府红漆的大门,堆了满面的笑容,顿时阴冷下来。
迫于太后娘娘之尊,与家里老夫人之威,她今儿也是打落了牙齿,和了血地吞,便是脸子也没要,就领了女儿一道来了虞府向虞幼窈道了歉。
可她心里是真恨呐!
好端端的花会,却变成了一场笑话,丢尽了脸面的是长兴侯府,毁了名声,一辈子前途尽毁的,也是她的女儿,叫太后娘娘罚了一通,连府里的威严体面也失了的,还是长兴侯府!
她虞幼窈有什么委屈?
凭甚还要她舔了脸了,带了女儿来向她赔礼认错?
想到女儿,就要被送回曹氏族里,那可是她十月怀胎,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精心养了许多年,才长了这么大的女儿啊!
虞幼窈是既得了名声,又得了赞赏与赏赐,可是风光得很。
可这风光却是踩了她长兴侯府的威严,踩了她女儿的名声与前程,踩了她的脸子得来的。
马车出了府,虞府一众人这才回了安寿堂。
姚氏和杨淑婉陪着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相继带了儿女走了。
虞幼窈将祖母扶进了屋里,伺候祖母躺进了贵妃榻里:“祖母累了,便好好歇一歇神儿,我先回去了。”
虞老夫人点点头:“快回去吧!”
虞幼窈回了窕玉院,表哥正坐在花厅里喝茶。
虞幼窈一下就瞪了眼儿,气势汹汹地拎了裙摆走过去:“表哥,你昨儿熬了一宿,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还到处乱跑,一点也不乖!”
周令怀搁下了茶杯,轻笑:“用完了早膳,听说宫里来人了,就过来看一看,”一边说着,他就瞧了小姑娘腰间的宫绦,就摩挲了一下手珠上的蓝田玉珠:“府里都震动了,我哪儿还能睡得着。”
虞幼窈呶了嘴儿:“表哥,你借口可真多。”
周令怀一圈一圈地解下手珠,拿在手里头把玩,新做好的香珠,要经常把玩才能养好:“宫绦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有了太后赏赐的宫绦,往后小姑娘到了外头,也就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上赶着找荏,给她委屈受,旁人见了她也要敬着些,也能省了许多麻烦。
如此,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虞幼窈解下了腰间的宫绦,拿在手里把玩:“表哥,太后娘娘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得了消息?”
周令怀但笑不语。
虞幼窈有些不解:“长兴侯府举办花会,宫里头自然也会关注一些,但宫里宫外,隔了一道森严的宫墙,以及无数道宫门,一道消息要传进上位者耳里,需经过无数人的嘴,因此许多消息都大打了折扣,变了味道,十分的消息,差不多去了一半多,能留三四分已经不错。”
说到这里,她皱了小眉毛,又强调道:“更遑论,如今宫里是陆皇贵妃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事宜,太后娘娘深居寿延宫,已经不大理事,消息送进了宫里,怎么可能就越过了陆皇贵妃?”
也是陆皇贵妃尚未得了消息,太后娘娘却先一步有了动作,这才打了长兴侯府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消息经了陆皇贵妃的手,就没太后娘娘什么事了。
虞幼窈看向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