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继续道:“这一过继,家里岂非乱了套?秋姨娘的儿子,都能过继到正妻名下,做了嗣子,享有嫡子之名,后面江姨娘还要不要生?她这正经纳进门来的妾室,若是生了儿子,是不是也要过继?”
过继她娘名下,那是需要她和谢府都同意,干系了整个人虞氏族的利益,是整个虞氏族都乐于见成的事。
江姨娘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了血,往肚里吞,不敢在这事上有任何异议。
但杨氏一个继室,过继也是老夫人,虞宗正张一张嘴的事。
江姨娘没那么容易善罢干休。
这是乱家之象,祖母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许嬷嬷漫不经心道:“杨氏这一病,已经两年多了,病情反反复复,也不见好,现在连大夫也不常进府了,也是在熬日子,若杨氏去了,你觉得虞宗正,更适合娶一个什么样的人进府做继室?”
虞幼窈头皮一炸:“这几年,朝野上下也不太平,做婚也要安稳着来,虞宗正已经是三婚了,多少于他的名声有些影响。”
虽然朝中二娶三娶比比皆是,甚至连四娶也有,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事对男子的名声也不好听。
“虞宗正膝下有两子三女,上有嫡长女,下有嫡子,做为三婚继室,上头有原配嫡妻压着也就罢了,可下面还有一任继室膈应着,这算什么事?家世相当的人家,是不大愿意,将家里教养不错的女儿,嫁给他做继室。”
“而虞宗正因了杨氏这前车之鉴,怕也不大愿意,再娶个庶女做继室,宁可低娶嫡女,也不愿那门户相当的庶女。”
许嬷嬷颔首:“这就是了。”
虞幼窈神情变得复杂:“江姨娘家中世代耕读,江主簿是同进士出身,从六品官职,不大也不小,江姨娘还是家中嫡女,入府之后,也确实端了嫡女的教养,祖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等杨氏一去,就将江姨娘扶正,便是顾了江姨娘的脸面,祖母也不大可能,将虞善明过继到杨氏名下。”
妾扶正,在历朝历代也是履见不鲜。
江姨娘这出身,便是扶正了也没人说什么了,怕是不光府里,就是整个京里,对这事也是心知肚明。
难怪江姨肯把教养的嫡女,嫁进虞府做妾。
她之前没往这上头去想,是没理会过杨氏生死,这回让许嬷嬷一点破,一切就变得清楚了。
许嬷嬷微叹:“杨氏这样一直病着,也不能让她拖了家,你祖母年岁大了,许多事不现在谋算,总不能让你去掺合,江姨娘这事,也算是一劳永逸了。”
以虞老夫人的性格,若不是实在没得办法,大约也不会做妾扶正这事,虽然是履见不鲜,可礼数上,却并不名正言顺。
这做法,虞幼窈很难说一句不对。
虞府也是偌大的家业,光是府里上下一百来口人,就不能没人管着。
家中的产业,也需要有人打理,家里还有长辈,急需孝悌、照料,是一天也不能缺了当家的人。
哪家哪户都是如此。
甚至有许多人家,都是原配病着,还没死,已经在暗地里寻摸了人家,有些人家,原配拖了病体,还要亲自挑好人,等自己死了,就将人迎进府里。
丈夫为原配守丧半年,已经仁之义尽,还要受人称赞。
一天不守,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
所以,当初虞宗正,在娘的百日之内,迎了杨氏进府,京里虽然传了一些,什么“风流艳事”的话,却也没人觉得这样不对。
当时祖母病了,家里还有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婴儿,偌大的家业,原配丢开了手,这事事桩桩谁来处理?
可是,虞幼窈没法去认同这种行:“以后家里的事,我就不掺合了。”
其实,随着江姨娘进府之后,府中的大小事,她已经没怎么再插手。
江姨娘自己能处理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