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身体一软,哆嗦着唇儿。
当初没有一碗水端平,终究还是留下了祸根,如今柔嘉早死,老大不甘,老二怨恨,兄弟阋墙。
她为了虞府,为了两个儿子算计了一辈子,连身体都败完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完成老爷子临终前的嘱托。
可到头来,虞府还是败在她的手中。
虞宗正怒火中烧,已经失去了理智:“是因为我不如二弟前程大,二弟娶了谢氏,是自毁前程,我娶了谢氏,还能用谢氏的银钱,为二弟有前程铺路。”
虞老夫人试图解释:“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二弟,你当年科考的排名勉强只算中等,虞氏族里落败了,虞府也落魄了,你和你二弟初入朝堂,也是处处不顺,你二弟还好些,叫夏阁老瞧中了,可是你,在京里头熬一两年,做不出政绩来,就彻底埋没了,想要有个出路,就唯有下放,可下放的日子,哪是好熬的……”
有本事的人下放,在地方熬三两年,肯定是能出头的。
可老大才干平平,虞府也落魄了,族里也没人在京里头帮着他铺路,到了地方上,一切都要靠自己。
若是熬不出头,就要一辈子老死在任上。
她不想大儿子这么辛苦。
可虞宗正听不进去,老夫人的话听在他的耳里,无疑就成了他不如二弟的证据:“京里头,与我门当户对,于我仕途有益的人家多得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娶谢氏?”
他前程不如老二,可虞氏是大族,是书香之家,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还是家里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也是能娶到,家底比较厚实的书香之女。
不一定,非要娶谢氏一个商户女。
说起这个,虞老夫人也是后悔。
老二写了《海图策》,助朝廷开了海禁,谢府也得了朝廷的褒奖,也是风光,她一见柔嘉大方明朗,宛如树上的石榴花,红红火火,大约是守寡了多年,难得见了这样一个热闹明亮的人儿,连心里都敞亮了,心里就起了心思。
之后,难免就琢磨了这事。
她是信佛的人,就觉得谢府对虞府有恩,这也是难得的缘分,柔嘉聪明能干,做长媳是能兴家撑家的。
之后又仔细一合计。
虞府也确实落魄了,若和谢府结亲,好处确实也多,就觉得这是一桩难得的好姻缘。
后来偶然见到老二看柔嘉的眼神,她就开始心神不宁。
老二打小性子就淡,可这样一个不温不火的人,看柔嘉的眼神,就跟枝头上的石榴花一样,如火如荼,明亮灼人,就像一只要扑火的飞蛾。
后来她就昏了头。
一步错,步步错。
可虞老夫人没法向老大解释这些:“我是个孀妇,不管做什么都畏言畏手,想着柔嘉她大方爽利,将来撑家……”
“你骗我,”一个商户女,怎么能比得上香书之家精心教养的嫡女呢?虞宗正怒吼:“是不是因为谢氏和二弟早就有了首尾?!”
“你……”虞老夫人脑袋阵阵发晕,连话也说不上来。
虞宗正却认为,老夫人这是心虚了,无话可说,暴怒当场:“无缘无故,谢府为什么要帮助二弟?难道不是想借机攀附官家吗?”
“一个商户女,嫁进官家做个贵妾,已经是给脸了,母亲却没让二弟纳了谢氏,是因为二弟与谢氏有了首尾,谢府不同意谢氏做小!”
“谢府有恩二弟,还得了朝廷的褒奖,二弟初入朝堂,还没在朝中扎稳,不能将事闹得太难看,不然会伤了二弟的名声,有碍二弟的前程……”
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你,”虞老夫人已经气得眼冒金星:“你给我闭嘴,自己龌龊,就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因为他当初在杨府里,和杨氏苟且厮混,所以看待这事时,不觉就代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