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也红了眼眶,本来还能忍着不哭,可一张嘴,眼泪就冲出了眼眶:“外祖母,您不哭,小窈儿一直好好得……”
好什么好啊,在继母继妹手底下讨日子,能有什么好?没娘的孩子,就算祖母再疼着,该受的委屈,一样不会少受。
没谁能代替亲娘的好。
虞府拢共几个人?一个个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心眼多得跟筛子,难为她的乖窈儿,小小年岁就能撑家治事,多少人家的姐儿,都是订了亲之后,才跟着长辈一起学起管家治事上面的一些事情?
“我的乖窈儿,外祖母想了十三年,盼了十三年,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谢老太太一把将外孙女儿搂进怀里,嚎啕大哭。
怀里的小人儿,瘦巴巴,娇娇小小地一团儿,抱在怀里也不占人。
当年柔嘉去世了,她跟着老爷子匆匆进京,小小的一团人儿,出生了好些天,还是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儿。
人都说,七活八不活,九月瓜熟蒂落。
七个月的孩子,比八个月好养活。
小窈儿出生的时候,恰好是八个月零二十九天,还差一天就满了九个月,可这一天也叫人心惊胆颤着。
她将皱皮猴儿抱在怀里,一直看,一直看,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怕这么瘦小的一团小人,会养不长。
而现在,长大了的丫头就在她怀里,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塌实,总觉得一眨眼睛,就像在做梦一样。
“外祖母……”祖孙俩抱在一起痛哭。
谢老太太哭道:“以后外祖母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祖孙俩抱在一块儿互诉衷肠,十三年隔阂,在不知不觉之间轰然崩塌。
虞幼窈初来泉州,许姑姑担心她水土不服,午膳亲自去小厨房准备了清淡、温补、好克化的药粥,并一些开胃小菜。
一连坐了大半个月的船,脚落到了实处,还总觉得人是飘得,虞幼窈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些粥,就歇下了。
醒来的时候,谢府寻了医术高明的郎中进府为她把脉。
还是胡御医的那套说辞:“劳累过度,导致气血亏虚,好在根底儿好,年岁又小,忌忧思,少劳累,多养些时候就没事了。”
之后又开了药方。
到了下午,虞幼窈的行装陆陆续续运送进府了。
殷怀玺和谢景流一起来了漪水园。
殷怀玺在漪水园走了一遍,觉得他在幽州的府?,可以重新再修整一遍,北境受限地理条件,打造苏州式园林,有些不大可能,但幽州地处北方,距离山西和陕西都不远,最不缺各种石料和上等的榆木料,可以在舒适上面,多费些功夫。
谢景流睨了他一眼:“再怎么说,你也是小窈儿的【表哥】,千里迢迢送小窈儿来泉州,也是我们谢府的贵客,你真不打算暂居谢府?”
他刻意加重了“表哥”两个字,语气里透了一丝冷嘲。
殷怀玺假装没听出来,摇头:“我在泉州置办了宅子,与谢府也就隔了一条巷子,坐马车走一两柱香就能到,也不好叨扰了府中清静。”
连宅子都置办好了,可见是没急着走了,谢景流冷笑一声:“怎么?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们谢府,亏待了小表妹不成?”
殷怀玺“嗯”了一声,并不否认:“将她送回泉州,也只是权益之计,无奈之举,比起你们,我更相信自己。”
谢景流被气到了,“刷”地一下,合上了折扇:“什么不好叨扰谢府清净,难道不是怂吗?”
接了表妹回谢府,他肯定是要去向老太爷交代一声。
皇上病重,也是兹事体大;
宁远伯和梁王勾连,也是非同小哥;
这一事事,一桩桩,他能不给老太爷交个底?
这一交底,消息打哪儿来得?
能不提殷怀玺的身份?
老太爷要是知道,殷怀玺这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