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孙伯脸色一耷,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早前让你跟我一起学医,你不肯学,要不然我老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还要在外头抛头露面,辛辛苦苦地挑传人,哼!”
且看她学习香药,不光能复原失传的残方,还能在一种香的基础上,不断地进行创新,创造出全新的香方,香药。
如麝药香丸、膏油、天泽香丸这些香药,有哪一样比汤方丹药差了?
香药同源,调、治、养缺一不可,几乎所有香料,在具备香性时,也具备药性,香药配伍,药方的配伍一般,是需要庞大的药理学习,和丰富道医知识,活学活用来支撑。
这才是他看重虞幼窈的原因。
他天赋不如虞幼窈,钻研前人牙慧,尚有不足。
虞幼窈却能创新。
他现在挑传人,也能挑到有天赋、有毅力、有心性的好学生,但如虞幼窈这般,能将道医发扬光大之人,却是难之又难。
心中难免遗憾,每次见到了,难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虞幼窈一脸无辜,连忙端起茶杯,假装自己在喝茶,仿佛没听清他的话。
就这德性,可把孙伯瞧得是一脸痛心疾首,偏又无可奈何:“我这辈子也就瞧中了两个传人,一个对医术完全不感兴趣,一个尽把心思折腾到了别处。”
虞幼窈有点好奇,孙伯瞧中的第一个人是谁?
接着!
孙伯就叨叨起来:“最可恨的就是殷小子,打小就焉坏,明知道我老人家为了挑一个传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后来终于瞧中了他,他就可劲地吊着我老人家。”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虞幼窈一脸同情。
她就说嘛,孙伯一心钻研医术,各种药方是没少赠人,甭管是不是懂医术,按照他的话说:“对别人有用的东西,才有传承的价值。”
道理很浅显,这个药方帮助了对方,自然就会一代代传下去。
因此孙伯很少治病治人。
怎么就轻易让周厉王请回府中,为他治疗颅内於血之症?
原是瞧中了殷怀玺,想要收他为徒。
故意送上门来的。
“……一会儿说什么,没听过我老人家的大名,质疑我老人家的医术,我老人家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就去军中,给军医们传授了三年医术。”
“一会儿又说,他爹不太想让他学医,我老人家,就寻了军中的军医一起,把自己所学编撰成书,赠给了周厉王,以表诚心。”
“成书之后,他又觉得医术入门太难,我老人家,只得又将自己学医的经验写下来……”
君不见为了挑一传人,把自己卖得一干二净,还帮人数钱,这、这简直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虞幼窈一脸同情,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道:“医道艰辛,与其漫无目的地,找一个或许存在,或许并不存在的传人,倒不如将毕生所学的经典、经验、阅历编撰成书,留待后人,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传承的方式?”
“诚然,后学者未必有您见解,但医道贵长,其路漫漫,当修远兮,上下不倦,孜孜求索,古语有云:前车后鉴,求古蕴新,才是传承正道。”
孙伯翘高了眉毛,哼了哼。
当初,他就是被殷小子一张嘴,忽悠地找着不北,把自己卖得一干二净,还帮着一起数钱,最后将自个也绑到他的船上。
后来才知道,这人师出鬼谷,是个大忽悠。
虞幼窈坐直了身子,冠冕堂皇地道:“十九哥,虽然没有传承您的医术,却襄助您着医成书,不是同道之人,却胜似同道之人,亦是平白仅见的知已。”
孙伯斜睨着她,对这话却是认同。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留在北境,毕竟也不是人人,能将成百上千个军医,大夫齐聚一堂,与他辩论医道,博采众家之长,编医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