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周厉王平反案,闹得声势浩大,最后不也这么平息了?!
再来一次,也是驾轻就熟。
“山陕地区也是受灾较为严重的地区,”太后娘娘瞥向了韩阁老,语气变得很冷:“可当地的士绅,并没有辅助官府,赈济当地灾民,当地大部分灾民,都逃荒去了辽东,朝廷拿不出钱财赈济灾民,士绅们上行下效,朝廷也不好责问什么。”
韩阁老心中有一股不好旳预感。
果然!
太后娘娘陡然抓住茶碗,用尽了力气,“砰”一声砸到了韩阁老脚下,接着帘帐后面,又是一阵压抑痛苦的咳声。
朝臣们纷纷压低了头,鸦雀无声。
半晌后,太后娘娘又道:“收容流民,安置流民,也是国策,既然韩阁老同意了,那么就代表,你北境士绅也同意了,协助官府并武穆王推行国策,那么现在,敢问国策颁发之后,你韩氏族向流民收容营里,捐了多少钱粮物资?”
韩阁老哑口无言,不敢做声。
太后娘娘声音越发嘶哑:“你不敢说话,但是你北境士绅往收容营里捐的一米一布,官府都记录在册,想糊弄也糊弄不过去,”一边说着,她将一本册子从帘帐后面扔出来,“啪”一声掉在地上:“你韩氏族乃陕西第一士族不思表率,敷衍国策,是为目无纲常,藐视朝纲,无视天家威严。”
朝臣们看着韩阁老被训的灰头土脸,纷纷感受到了,太后娘娘的滔天怒火。
历朝历代,朝廷推行国策,都是为了社稷,代表了朝廷威上慑下,泽被天下,首先要当地士绅们的支持和配合。
以韩阁老为首的北境士族,既然同意了颁发国策,就理应尽到本份,发动自己在当地的影响力,极力配合朝廷。
一句藐视朝纲,无视天家威严,顿时让韩阁老骇然变色:“太后娘娘请息怒,我韩氏一族,世代忠于朝廷,这其中必然存在什么误会……”
张口闭口就是误会,不光太后娘娘听得腻味,连朝臣们都纷纷侧目。
“误不误会,哀家心里清楚,少拿这些不轻不重的话来敷衍哀家,”太后娘娘并不吃他这一套:“收容营里闹出了事,韶懿郡主名声尽毁,武穆王被朝廷问罪,哀家也难辞其咎,你们是不是该跳出来,打击保皇一脉,趁机揽权?”
帘帐后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太后娘娘把话说得直白,完全不加掩饰,朝臣们更是混身直冒冷汗。
韩阁老一行人,连混身直冒冷气儿,连牙齿都“喀啦”起来了。
然而,太后娘娘的话还没完:“你北境士绅,是不是又该跳出来,施舍一大批物资,让流民吃着人血馒头,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武穆王名望受损,被朝廷问罪,最好的结果无外乎继续受士绅掣肘,士绅则顺理成章地,继续把持北境。”
不愧是上届宫斗的胜利者,太后娘娘透过此事,完全看透了,士绅将矛头对准了她,这背后更深一层的利益。
以韩阁老为首的几个北派朝臣,扑通地跪地喊冤。
太后娘娘冷笑一声:“你们也别喊冤,北境士绅做了这么多,说白了,就是担心,武穆王在北境顺地利推行了国策,名望更胜从前,担心压制不了武穆王,将来会被武穆王反压一头,不能继续做你们的土皇帝!”
流民四处流窜,以山陕地区暴乱最多,所以朝廷颁发了国策,北境士绅双手赞成,结果流民的威胁,这才刚解决了,士绅们就又坐不住了,担心武穆王反过来,会威胁他们,就打算借着这事,打压武穆王。
当年周厉王是怎么死得,朝臣们心知肚明。
一旦让武穆王掌控了北境,士绅哪还有活路?
“土皇帝”三个字,更是令朝堂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