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窗外的夜色翻起了白肚皮, 裴延城就醒了,揉了揉白夏披散在后腰的长发,松软蓬松像陷入了一片海藻。
“天亮了?”
白夏脸窝在他怀里蹭了蹭, 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软糯糯的。
“嗯, 我先抱你上去。”
裴延城声音温柔轻缓,像是鼻间发出的气音, 两人睡一个单人铺,虽然是夫妻但对她影响也不太好。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裴延城的气息, 白夏闷声点了点头, 闭着眼睛就在他怀里化成了实体。裴延城动作轻柔,将白夏连着身上的被子一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铺。
离开裴延城的怀抱, 少了他箍的她不能动弹的手臂,白夏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得更熟了。
捏了下她睡得粉呼呼的脸颊,裴延城黑眸含笑,还是有血有肉的手感好。
将人送回上铺,裴延城没急着躺回去, 转头看了眼对面。
跟他们同一个车厢的中年夫妻此时都陷入了沉睡, 下铺的男人面向车厢壁侧躺着, 昏暗的晨曦下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上铺的大婶则将被子拉到了头顶蒙的严实,一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除了被子下传来的睡着的均匀呼吸声。
裴延城收回了视线,靠坐在下铺的床头假寐。
直到阳光大亮, 热辣的光线穿过窗外绿油油的景色探进来, 对面床铺的两人才有了动静。
“今天还挺热的。”
下铺的中年男人重新套上了他的中山装, 一边扣扣子一边朝站在窗边倒水的裴延城打招呼,脸上挂起的歉意的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好意思。
嘴上说天气热,却还一丝不苟的将中山装的扣子,一路扣到了脖子下的第一颗。裴延城从他重新被遮住的胳膊上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
刚刚没看错的话,他胳膊上的应该是烧伤。
“你洗过了?”
娇软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听到他们说话声的白夏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刚说完话的殷红小口还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顺滑的长发被她睡的有些凌乱,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顺着脸颊柔美的线条披散在前襟。
她是和衣躺下的,身上的料子被她睡出了好几条皱褶,却一点都不显狼狈,反倒有种令人放松的慵懒氛围,像午后卷着艳阳下的阴凉草坡。
“没有,守着你呢。”
裴延城手痒地刮了下她挺俏的琼鼻,动作自然地把刚兑好的温水递给她,见她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目光温柔地将她翘起的长发仔仔细细地捋顺。
才睡醒的白夏还有些迷糊,乖巧地哦了一声就捧着水杯喝起来,温热的水蒸气氤氲在她的脸上,一杯见底才让她脑子清明了点。
对面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慈祥的目光有好似透过这一幕看到了别处、别人。
回头看了眼掩上的车厢门,见妻子起床后去洗脸还没回来,男子朝裴延城两人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伤感。
“我们也有个女儿,要是没有出现意外,现在也跟这位女同志一般大了,我妻子自从我们闺女出事后,精神状态就时好时坏,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们不要一般见识,她没有恶意。”
捧着搪瓷缸的白夏,闻言有些意外地抬起眼朝他看过去,如此说来,那大婶奇怪的眼神倒也可以理解。
裴延城接过白夏手中空了的水杯,放在车厢内的折叠桌上,落在中年男人身上的目光没什么变化。
“是火灾?”
话音刚落,对方条件反射地就抚上了自己的胳膊,对于裴延城灵敏的觉察度有些意外,苦笑着点头:
“你看到了?”
“嗯,您是旭阳县新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