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已经开始躁动, 随时可能冲击城门,形势紧急,广庭郡郡守不敢耽搁, 当即带着人举着白旗、抬着乔烈的尸身去到城墙上。
大营中的各郡精锐见状纷纷面露诧异之色, 不少人哗然出声,悄声议论:这是要降了吗?不打了吗?抬出来的又是谁?
平川、青阳二郡领兵的人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帐通知投降之事, 先稳住军心, 以免乱起来让沐瑾的大军趁机攻进城, 真把他们屠个一干二净。
乔烈的隔房堂弟乔煦接管了青山郡的军队。
乔烈的爷爷跟乔煦的爷爷是亲兄弟。博英郡侯乔岳这支算起来人丁较单薄, 在他这辈, 除了叔父家的兄弟, 只有一个亲兄弟叫岳周, 过继给外祖家继承家业随了母姓。虎啸山一战, 岳周和两个儿子全部战死,连个后代都没留下。到博英郡侯这, 他有三个儿子, 长子乔烈,次子乔庄, 还有一个才十五岁大的小儿子乔泰。乔泰年幼, 由博英郡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派了他二叔公的嫡长孙乔煦跟着乔烈过来。
乔煦担任青阳郡兵曹,在兵权上仅次于郡尉乔烈。
此战,博英郡侯把郡尉、兵曹都派了过来,且都是他嫡亲的子侄,可见重视。他的这番安排, 原是给各郡吃定心丸, 让各郡追随他跟英国公结盟攻打沐瑾, 结果谁都没有料到这场仗会打成这样子。
乔煦是想跟沐瑾大军决一死战的,可形势到了如此地步,便是底下的兵卒们愿意随他跟沐瑾的军队战死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如今青山郡的兵力只剩下一万不到,拿什么跟沐瑾拼命?
他只能吩咐手底下的,弃械脱甲投降。
他们得先活下来。以沐瑾以前的做派,只要他们投降,不过是派去修几年路就会放回去,等到将来再回青山郡,再慢慢图谋就是。若是现在全死了,才是万事皆休。
世子拿命给他们换一条活路,从千总到兵卒们心中悲痛,恨不得把沐瑾千刀万剐,却也只能忍着心中悲痛,脱下盔甲、放下武器,准备投降。有忠心者,则将短刀悄悄藏于袖子里,想看有没有机会能行刺沐瑾,给世子报仇。
沐瑾正在大帐中清点收上来的第一批秋衣。
大军有两套秋衣,一套穿的,一套换洗的,明天冬衣就到了,便把换洗的秋衣收上来准备上。
他麾下的兵将个个富到流油,最不缺的就是吃穿,深知大将军最惦记的其实就是吃穿问题,绝不会饿着冻着他们,秋衣交得格外痛快。好多庄奴、佃户出来的兵卒在交秋衣时,格外感慨。他们跟郡城中的那些新兵都是一样的出身,可现在早已经是天壤之别了。都是当兵,这待遇、前程、身份地位可真是大不同。
兵卒们衣服交得痛快,衣服收得多,而且因为沐瑾一向对卫生有要求,交上来的衣服都叠得好好的,分成十件一捆,十捆一堆摆放。打仗,没有时间洗衣服,衣服都挺脏的,不过如今有得穿不冻死就不错了,沐瑾觉得要是对面的新兵敢挑剔,就让他们冻着去。
一名千总带着几名贴身护卫的亲兵骑着快马来到沐瑾身边,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将军,对面城楼上举白旗了,还抬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喊话是广庭郡守携博英郡侯世子乔烈的尸体前来投降。”
尸体?博英郡侯世子乔烈的?沐瑾心道:“这么麻利的吗?怕不是得有诈吧?”他说道:“把人领过来。哦,对了,领来前先验尸,确定是乔烈本人,并且真的死了再领来。派个军医过来,再验验有没有在尸体上投毒什么的,得防着他们借着抬尸体投降之名暗派刺客来杀我、或者向我下毒。”
千总应道:“将军所言甚是。”抱拳领命,先去军医营请了军医,然后带着军医去到阵前。
这会儿广庭郡守已经带着人抬着乔烈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