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良种安全, 洛王一行也不再在城外逗留,几乎是跟望舒前后脚回城。
威严肃穆的昭阳殿中,洛王端居上首, 几位重臣分坐两侧, 在他面前摆放着两只锦盒,盒中分别放着那节麦穗和一把麦子, 底下垫着最名贵的丝绸。
他凝视面前案桌上的麦种, 良久才问道:“国师是何意?”
这句话问出来后没有人能回答,国师的意思不是谁都能揣度的,好在他也不是想其他人给个答复。
相比于怎么处理这两份麦种,更重要的是怎么在八月底完成国师的要求。
众臣:提起这个问题, 那我们就不困了。
群臣之首的相国第一个起身上奏:“王上, 臣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命令传达到汉中郡。”
他提出的问题很重要, 理由很充分,“现在已是八月上旬,即便是驱使牛每天也只能耕地2亩,如果没有牛,一天耕地1亩已经是最厉害农人了, 一般人也只能耕半亩, 这还是有妇人在旁边协助。万亩田地,若是无牛,至少需要一千多人连续劳作半个月才能完成。”
治粟内史也跟着起身道:“国师所言‘八月底前垦出万亩田地’, 这八月底具体是在哪天?这万亩田地要求良田还是中等田薄田都可?垦出的田地要到什么程度, 翻过土就散还是能直接播种?”
“还有个问题,”在众人畅所欲言的时候, 这些时日一直很安静的典客出声, “国师口中的‘亩’, 大小与洛国的计量是否一致?此外,‘垦’,除了翻土,还有开垦荒地之意。”
典客这个管制相当于后世的外交官,主管与宗主国、其他诸侯国、以及其他民族交际往来,兼接待诸郡、县上计吏。这每一项都是需要注意交谈用语的,尤其是前者,更要随时警惕语言陷阱与言外之意。也正是这样,养成了他格外警惕细心的性子。
简单点说,他有点职业病,喜欢抠字眼。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就是在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
权威人士治粟内史激情开麦:“你懂个锤子种地!开荒万亩,你怎么不上天呢!还连‘亩’的大小不同都出来了,不懂就老实闭嘴,别瞎咧咧胡扯。”
“各国都有自己的度量衡,来往做生意时也习惯用熟悉的计量来计算。国师虽是仙人,但正是因为如此,难道还需要勉强自己用不习惯的度量衡来迎合我们的习惯吗?”典客本来还有点气短,却越说越理直气壮,“尤其是国师刚从天上回来,这不更可能偏向仙界的计量单位吗?!”
治粟内史:……好、好像有点道理啊。
???!!!!
这就有点难搞了。
国师帮了洛国这么多,他们难道连她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都完不成吗?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的忠臣齐刷刷地看向了上首的洛王。
王上,您就说现在该怎么做吧?我们都听您的。
看出他们意思的洛王脸色一黑,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一出事就把锅扔给他!
见他还在犹豫,胡子花白的老相国躬身长揖:“王上,还请早做决断啊。”
这一瞬间,洛王只觉得他的脸变得跟亲政前一样面目可憎。
气煞寡人也!
“王上,臣有事启奏。”就在气氛越来越沉凝的时候,奉常站了出来,正好打破了渐渐紧绷的氛围。
洛王虽为他站出来而松了口气,毕竟相国办事能力真的很强,他现在还不想换掉他,但不管怎样,这粮种也跟主管宗庙礼仪祭祀的奉常搭不上关系吧。
“卿有何事?”
奉常半是询问半是提醒:“王上,国师大典何时举办?”
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