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子封侯时最先封赏的地方, 陈卫两国向来有“礼仪之邦”的美称,而以“仁义礼智信”为核心思想的儒家大本营也正是坐落在陈国。
陈国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富饶,连往来的黔首都比别处多了几分从容。
街道上一位身穿儒袍的年轻人从街上走过, 遇到相熟的人都乐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他也很是随和地交谈几句, 等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的大宅门口时,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
门口的门童看着对他很是熟悉, 见他走近就快走几步, 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郎君来了,农家的许老先生也在。”
身着儒袍的年轻男人奇道:“农家不是一直都与我们儒家互相看不上嘛, 竟然会主动登门拜访,还是许老亲自上门。”他低语几句,随手把手中百姓送的零碎小玩意儿放到门童的怀里, “拿去耍吧。”
走进大门,他熟门熟路地绕过影壁,穿过长廊, 没有走日日有人洒扫的路,反而从另一边小门穿过抄近路。
“如果让夫子知道了, 只怕又要罚我抄《礼》了。”在走进院子前他停下脚步, 手指快速拂过衣摆,摘去不小心沾上的草叶,抚平因疾走而翻起的褶皱, 这才整整衣冠走到正门口, 拱手作揖, 朗声道:
“弟子文泽自琅琊归来, 求见先生。”
房间中, 一人身着规制鲜明的锦袍,端庄儒雅,一人随意披着半旧麻衣,厚重质朴,两人相对而坐,面前只有两盏冒着热气的茶水,碧绿的嫩叶在茶盏沉浮,回韵悠长。
锦袍老人端正跪坐,拎着茶壶的手都没停一下,将热茶不急不缓地注入杯中。
对面的麻衣老人移开茶杯从边上茶缸里舀了一勺凉茶混入其中,将降温至微凉的茶一口饮尽后,问:“人不在的时候日日念叨,现在回来了又晾在外面不管?”
锦袍老人冷哼一声:“且先磨磨他的脾气。”
里面没有动静,若是换了他其他师兄弟只会安静地等待,但文泽不同,向来跳脱的人只等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就站不住了,又喊道:“夫子,先生,我这回真的有事!您就让我进去吧。”
院外传来不间断的叫喊声,仿佛一千只麻雀在叽叽喳喳,让向来重礼的老人额角蹦出青筋,忍无可忍地将茶杯磕在桌上,提高声音破功:“闭嘴,给老子滚进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文泽就嬉皮笑脸地走进来,好在还记得在外人面前装一装,礼数周到地给麻衣老人见礼:“晚辈文泽,见过许老先生。”
麻衣老人,也就是许老不在意地挥挥手:“什么老先生不老先生的,怪别扭的,你直接叫我许老吧。”
文泽顺从地叫了一声,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锦袍老人:“夫子,是孟先生的信。”他提醒道,“是用最机密的路子传回来的密信。”
说着他又取出一封信,不过这份却要厚实多了,封口也显然没上一封那么严实。
“这是从洛国传来的消息。”
锦袍老人拆信的手一顿,往这边扫了一眼,惊道:“这么多?”
许老见此把茶杯一放,准备起身告辞:“年纪大了容易累,老夫先去休息片刻。”
锦袍老人知道好友这是有意避嫌,但他算了算时日,能用这么长时间传来的密信,重要那是肯定的,但如果说是多机密,那也说不上,于是便道:“不必,正好看看洛国那边有什么消息。”
这么说着,他放下了手上的信,把那厚厚的消息囫囵吞枣扫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许老见他脸色多次变幻,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锦袍老人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他,这封信自然不是竹简,他们也没能耐拿到新造出的纸,这封信是贵族通信中常用的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