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打开, 霎时间华光万丈,天地失色……那自然是没有的,这就是一口普通的木箱子, 顶多是做了良好的防水。
纶巾老人凑过去一瞧, 书页上工整地写着几个大字,这一本本正是儒家典籍。
原本还以为底下有秘密夹着, 但两人把所有书都拿出来抖了一遍, 又翻来覆去检查了书箱,最后不得不承认, 桌面上这些书就是所有的东西了。
直到连信件都翻看了好几遍,两人才把视线放到那几摞厚厚的书册上。
不是他们没第一时间想到书籍的异常, 而是这些都是从小到大不知学了多少遍的书,人对自己熟悉的东西总是会下意识忽略。
而这些书看过去, 除了那些字大小相仿佛又格外工整外, 就没其他异常的。而这等工整只要抄书的时候注意一些,许多人都能做到。
“臭老头子,你师弟看着对你也怎么上心啊, 几个月没消息,难得送份礼,就一箱子抄的书打发了。”纶巾老人放下手中的书册,嘲讽道。
按照以往的习惯,锦衣老者听了这话立刻就会反唇相讥,但今日却难得没有反驳, 甚至没有说话。
纶巾老人眼中笼上一层困惑, 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凑到对方旁边看, 乍一眼没看出异样, 但对于他们这种常年与文字打交道的人, 第一眼没发现,再看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惊讶道:“这两页的字迹怎么完全一样?”
就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毫无差别的字,每次横竖撇捺虽带着个人习惯但多少也会有细微的变化,怎么会完全一样呢?
“不仅是这页,整本都是一模一样的字迹。”金义老人两只手同时动作,往后翻了一页。
新一页的笔画、排版、字体间隔也是完全一样。
纶巾老人直接抢过他手中的两本书,一页一页翻过,又细细比对,还真毫无差别。
而这时候,锦衣老者已经重新拿起了那封信,每套书都配了两本,这明显是故意的。
这么重要的信息,师弟不会毫无提及。
……
纶巾老人捧着一盏烛火,小心翼翼地凑到洒了酒水的信纸下方,双眼紧紧盯着火苗,生怕一不小心就这易燃物烧了。
片刻之后,最后一张信纸上空白的部分显露出浅浅的红色字迹——
[印刷术,可大批量印制书册,一人一天可制出百余本]
“一天百本书册?!”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齐齐被这恐怖的产量震惊了。
待反应过来,他们最关心的就是,何为印刷术?这印刷术要怎么做?
但这回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有多余的信息了。
“应该是洛国机密。”锦衣老者转头看身旁那人。
纶巾老人立刻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高呼:“你别想打我师弟的主意,他现在对洛国可是死心塌地,恨不得死而后已。哪顾得上我这个几十年没见的师兄啊。”后半句说的酸溜溜的,但确实也是实话。
他师弟在洛国位高权重,乃洛王心腹,这事他肯定知道,但也绝对不会对‘外人’透露这等机密。
锦衣老者细细在那清晰工整的文字上抚过,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若是能把所有儒家典籍都用这“印刷术”做个上千本出来,还用担心誊抄时误写漏写吗?到时候传播儒家思想文化也能快很多吧。
现今六国鼎立,不如早先诸侯国众多的时候,想游说君王接受自家的学说的学派还是那么层出不穷,但可供选择的余地变少了许多。
僧多肉少,谁家都得争啊。
“我要开书会。”锦衣老者垂眸看下手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