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又是拜神拜傻掉的人。
在蹩脚到可笑的理由下，一行人顺利进入隔离点。
*
“阿爹，阿爹！”一个头发凌乱衣着破旧的少年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以最快速度跑过来，“有医师进来了！我听到有人要来就我们！”
这一片是比较严重的区域，一个个男男女女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每个人都突兀地挺着大肚子，甚至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夸张，痛苦在他们脸上弥漫，严重却满是麻木。
听到少年的这一嗓子，只有零星几个人动了动头，往这边看过来，更多的是一动不动，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阿爹，你再撑一撑，我去求那些大人，我偷听到他们带来了能救人的神药，我去求他们，我给他们当牛做马，阿爹，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少年跪在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身旁，脸上的脏污和皱纹让人辨不出具体的年纪，只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痛苦声音。
男人在听到少年说要去求人相救的时候才有了些反应，焦急的情绪似乎是想阻止他。
……
罗医师等人一进来，就分工合作动起来。
一部分人准备起锅熬煮汤剂，经过几年的深入研究，他们已经摸索出一种以南瓜子为主料的药方，可以减少南瓜子的消耗而不影响药效，正适合大批量使用。
一部分拿出工具清理周围的环境，扎起帐篷。被送进隔离点基本是等于判了死刑，等待死亡的时候没多少有闲情逸致打理，因此这里的条件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侯爷……罗医师，我们要去里面看看吗？”跟随在罗医师身侧的是医署的医师，对他极为恭敬。
“不用，我们直接熬煮汤药。”
罗医师摇头拒绝。现在去看能看到什么呢？那些惨状他见得太多了，不用闭眼都能在脑中浮现出相似的一幕又一幕。
在他们熬煮汤药为救人做准备的时候，隔离区外的大街上也架起一口口锅，翻滚的药汁顺风飘出一阵阵苦涩的味道。
幸存的百姓家门紧闭，只从门窗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观察。
大街小巷里，身着郑国小吏和兵卒服饰的人拎着几桶熬煮好的汤水，大声叫门。
领头的小队长干了一碗苦涩的药汁，把门拍得邦邦响，语气是这时候官府人士惯有的傲慢与高高在上：“快开门！治疗大肚子病的药汁每人一碗灌下去，每个人都要吃！”
暴躁的叫喊和凶悍的语气配上身后一个个成年男人，足够让胆小的平民吓住，哆哆嗦嗦地就打开了屋门。
“官，官爷，今年没什么收益，患病的又多，小人家里真的没有余钱了！”他抖着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子，“一小袋栗米，孝敬几位官爷。”
领头的小队长满意地点点头，接过来掂了掂，示意身后一人上前。
“拿碗来，每人一碗。”
开门的老汉见这样还躲不过，脸色更加惨淡，却也不敢磨蹭，叫了家里人挨个出来喝了那碗看着就很不对劲的汤汁。
看着这家人吃下药汁，一小队人转身离开，去找下一个该喝药的人家。
没等老汉送口气，门外又传来小队长的声音：“哦对了，至少要连着喝二十五天，你们做好准备。”
听到这话，老汉眼中不可遏止地流露出绝望之色。
来一次就要献出一小袋粮食，连着来小一个月，他们的粮食就要不够吃了。
门外，小巷里。
拎着那一小袋粮食的小吏有些手足无措：“队长，咱们真要拿这粮食啊？”
小队长瞥了他一眼，半是解释半是提点道：“我们给的药汁可是能治好大肚子病，哦不，血吸虫病的神药。要不收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