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只管自己低头便是。
于是,在陈国众人或激动或痛惜或催促的目光中,陈王捧着手中的孤身往前迈步。
一步,两步,三步……
此时他离身后陈国众人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相国端着姿态站在原地,等着陈王走近。
“陈国第十一代君王陈绎……”
陈王在相国面前一丈外站定,开始大声说着投降宣言。这个距离时臣下面对君王时的距离,他不是对洛国相国称臣,而是对他所代表的洛王。
话毕,只见陈王上前几步,双手平举镶金嵌玉的托盘,红布覆盖其上,四角垂坠下来在风中微微晃荡,仿若无所依,托盘上放置着一块印玺,雕刻着陈国信仰的图腾。
不必多言,此物便是陈国君王的代表,陈国王玺。
相国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随即看向身侧。
在他身旁,一身甲胄的武安侯正傲然而立,黑色的玄甲披身,头顶盔帽上红缨微微飘动,曾经征战四方的老将丝毫没有被磨去昔年的锋芒,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又如厚重的山岳,横在陈王面前。
武安侯走上前将那王玺拿在手中,接着翻身上马举了起来,一如往年他攻克每一座城池后挑起地方主将头颅,展示战利品的习惯。
“吼,吼,吼……”
伴随着□□敲击地面的声音,洛国大军中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洛国黑色军旗高高竖起,在风中舞出玄鸟飞翔之态,这是他们对胜利的欢庆。
王磐右手指挥旗一挥,高呼的洛军如被突然封住了嘴巴,呐喊声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静默的千军万马。
一直端着姿态站在原地的相国终于动了,他抬起右手往旁边平平一伸,跟在他身侧的官员立刻将手中捧着的一卷金丝黑锦递了上去。
相国受托锦书,举目望向陈王,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臣下陈绎,上前接旨。”
陈王上前几步,在相国面前跪下:“臣恭请王旨。”
随着他的下跪,陈都城墙下的文武百官和城墙上的众多将士都齐齐弯下膝盖,垂首听旨。
册封的王旨大多都是废话一大堆的,刨去那些夸夸夸的废话,大致意思就是:陈绎干的很好,洛王很喜欢,所以封了他一个“安顺侯”当当,特许他到王都参加称帝大典后,可以通过考核成为洛国的官员,以后他和他的儿女后代能享受跟洛国人一样的待遇。
平心而论,相对于其他四国王室或被圈养或被除掉的命运,陈王的待遇简直能称得上好的出奇了。
“臣安顺侯,领旨谢恩。”
陈王,哦不,安顺侯陈绎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接过金丝黑线织就的洛国王旨。
立在相国后方的王磐抬手打出几个手势,指挥旗挥动,战鼓敲响,洛军快速变换队形,后军与中军不动,前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变换成适合进城的队列。
洛军大部分还是驻扎在城外,但饶是如此,大半个时辰之后,进城的队伍才陆续走完。
在此期间,陈王全程落后相国与武安侯半个身位,将恭谨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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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孬种!老夫还以为有人能当场反驳呢,可惜了。”观看直播的徐将军捶胸顿足地哀叹。
“当场反驳?当那出头的椽子被削一顿,顺带给咱们一个借口把陈都权贵犁一遍?他们还不至于这么蠢。”旁边的太尉吐槽道,不过说完也是可惜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没有蠢货冒个头呢,这样他们连借口都要另外找了。
唉,打胜仗,大不易啊。
大殿的台阶上,望舒坐在王座上,眯着眼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提示音,她还特地换了一个金币落地的背景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