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更难收场。
薛静慈也体贴白家人的焦心,又于信中附了三日后码头上的安排,她已提前安排了渔船,趁夜接引革命党们去广州,到那里再换乘轮船远渡出海,这样总是稳妥一些。
白清嘉也知这样的安排更安全,很快回信感谢了薛静慈的用心,转头又将这些消息告诉了父亲。白宏景知晓后也有一番安排,当日便去找了青帮的朋友——码头?那可是青帮的天下,鱼龙混杂的地方最适合搅浑水,如今军方的人已经封锁了码头,要在高压之下渡人出海,不借青帮的力绝不可能,幸而他在商场上纵横多年、同他们一直关系融洽,如今若他许以重利,想来黄先生也不会推辞罢。
如此一来几方都动了起来,反倒只有白清嘉无事可做,她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终日惴惴,既盼着三日光阴早些过去、哥哥早些安全出海,又隐隐畏惧那一天真正的到来,总觉得一切不会那么顺遂如意、会生出些折人寿命的波折。
……她更怕徐冰砚。
几日来她频频陷入噩梦,梦里全是他和二哥的身影——他手里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二哥,她拼命跑过去阻拦,可男人冷肃的面容却并未露出一丝怜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暗深沉的黑眸就像无底的寒潭,只能给她以无尽的坠落,后来她终于听到了那一声令人绝望的枪鸣,回头时已见二哥倒在了血泊里,一向含笑的眉眼变得了无生意,仿佛困兽死前的悲鸣。
“为什么,”她哥哥在满目血泪中问她,“你为什么……把他引来了?”
……然后她便惊醒了,心脏跳得又沉又快。
她躲在被子里泪流满面,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个男人的侧影,只是如今他再也不能带给她心动和慰藉,只令她感到恐惧……
……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