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便踩着精致的高跟鞋走了过去,下巴依然抬着,好像仍是这世上最矜贵的金枝玉叶。
“你说得对,你们这座破庙的确供不起我们白家的大佛,”她根本不管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也不顾当时哥哥既惊异又羞愧的脸色,只痛痛快快地发着自己的火气,“一月三百大洋?便是三千三万也请不来我哥哥!没眼力的东西,逢高踩低落井下石的本事倒是出神入化,买杆秤掂量掂量你自己吧,就凭你也配跟我哥哥说话?”
说完连头都不回一下,一把就拉住了哥哥的手,带着他昂首阔步走出了那家银行的大门。
可这样的痛快又能持续多久呢?顽固的伤疤依然留在那里,她哥哥依然落在重重的窠臼间,宛如一只被人封在枯井之中的困兽,想向上攀却四肢无力、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只有妥协、认输、承认自己的无能,一个曾无限风光无限体面的男人就那样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蹲在了妹妹面前,像个孩童一样失声痛哭。
“清嘉,”他深深地埋着头,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连脸都要完完全全地埋在掌心里,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一滴一滴掉到尘土飞扬的大路上,动静小得几乎没人能发现,“哥哥真的已经尽全力了……”
“真的……”
“……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