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回到魏衡的马车上。
魏衡到底身份不同, 且他体弱,是以周家人也罢,林晚也罢, 皆没想着安排人过来。
主要也是没到那个时候。
就如成华所言, 他们这一行俱都是流犯,按照规矩,一路几千里俱都要戴枷步行,一路上不知要吃多少苦, 受多少罪,甚至死在半路的更是不计其数。
魏衡能有一辆马车两个侍卫是因为他虽是废太子, 却仍旧是皇帝的亲生子, 总不能真跟那些流犯一样吧?
更不要说他本身体弱, 若无这般安排,还不如干脆直接赐死算了。
至于周家, 就当做是磨一磨性子吧。
毕竟从前也是锦衣玉食,身娇肉贵,跌落泥地总是免不了要吃苦的, 便是她现在能够护着她们,一路不吃苦到达西南, 西南贫瘠,生活也是艰苦, 她们若是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也难以支撑下来, 而她,可护着她们不被人欺负,却不可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割肉供养他们。
所以现在趁着机会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磨一磨他们的心气, 等到西南之后,他们也能够更容易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然而其心一力的重振家声。
魏衡手里拿着书卷,看到她进来,只掀了掀眼皮看她,便又重将目光落在书卷上。
林晚伸手将车帘半卷,车厢瞬间亮堂了许多。
武山看到,忙说道:“夫人,主子不能吹风。”
林晚不以为意的说道:“便是那温室里的花朵,阳光明媚的时候,也得抱出来晒一晒太阳呢。你家主子没这么弱。”
魏衡微微的抽了抽唇角,朝武山摆摆手,武山便退了出去,和韩江一起坐在车辕上。
林晚盘腿坐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卷,魏衡便问:“你要看?”
“不,看到字我就眼睛疼。”林晚摇头。
魏衡便收回目光,但林晚还望着他,他便又看过来:“还有事?”
“你眼睛不疼吗?”林晚问。
魏衡无语,以为谁都跟她一样不学无术?
“还好。”魏衡道。
“好吧。”林晚耸了耸肩:“那随便你了。”
她打开一旁的抽屉,魏衡看去,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放了一套雕刻工具,他不由得挑起眉头,看着林晚挑选出一把刻刀,便开口问:“你要学雕刻?”
“不,我要做点东西。”林晚又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几根已经截好的木头,她抽出一根,察觉到魏衡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回头问:“怎么,你也想刻点东西?”
魏衡摇头,倒是提醒她一句:“马路不平,马车颠簸,你在马车上雕刻东西,得注意别伤到手。”
“多谢提醒。”林晚手稳得很,自然是不会伤到手的,不过魏衡关心她,她也投桃报李:“你那书都已经看几百遍了,就别在马车上看了,小心看坏了眼睛。”
魏衡:“……好!”
林晚遂不再理会他,将木段放在桌子上,找出木笔和木尺,在木段上画好尺寸和形状,而后将木尺和墨笔收起来,开始用刻刀慢慢的雕琢。
反正这一路流放要走两三个月呢,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做,因此并不是很着急。
魏衡安静的看着她一番动作,阳光正好从车帘照进来,落在她眉眼,将她雪白的肌肤上纤细的绒毛照得一览无遗,那浓黑的眉毛,犹如鸦羽的眼睫更是根根分明,就连那紧抿的红唇,也是线条清晰。
真的很奇怪,她明明没有描眉画眼,也没有涂朱敷粉,甚至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束起来,并没有戴任何首饰,可魏衡竟觉得她比宫里最艳绝人寰的妃子都更好看,比那些名门贵女都更高华。
魏衡用探究的目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