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息盯着那个“有”字看了许久, 几乎要用目光将之盯穿。他的嘴角不自觉上翘,从未有过这样的好心情。上一次接近这样情绪的时候还是在城楼之上第一次牵她的手。
他强忍心中喜意,怕汹涌澎湃的喜悦使然让他太过兴奋吓到阿寅。他想大喊, 想大笑, 想将阿寅举起,想上蹿下跳等等, 但怎样似乎都不足以让他表示出自己的欢喜。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沈兰息深望她,对她露出个纯稚无比的笑容, 孩子气十足,“等我。”
他迫不及待,就要向外走。
周寅静静地靠坐在那目送他离开。
尽管急于将事情办成,沈兰息离开仍不忘一步三回头。他转头看到周寅忧心忡忡地靠坐在床头,愁眉不展,当即重新折回到床前俯身重新对她道:“好好养伤,等我。”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却始终无法在她头上落下,最终还是将手收回。
摸她的头对他来说是亵渎她的行为, 他做不出。
周寅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却因为暂时失去声音而无法说出。
沈兰息微覆眼睫, 对此视而不见。他知道她还是想要拒绝,可他知道她心中有他后他无法再忍受和她不能够在一起的痛苦,所以他不想再听到她说为她好的拒绝的话。
他不能够没有她。
所以他不仅要娶周寅,他也等不到要在若干年后徐徐图之。他立刻要回宫禀告父皇,他如今就要娶周寅,他等不得了!
沈兰息斗志昂扬地回去, 怎么也要在今日告诉父皇他要直接立周寅为后。总之他是打算将一切骂名担下, 早娶晚娶倒也是一样。
而周寅在他走后平静起身, 将写了字的纸一起投入香炉燃尽, 把纸笔归置到原处。
谢荇那边得了沈兰息离开的消息很快便过来了,一入门见到周寅丢了魂儿似的坐在床头,就知道沈兰息大约与她说什么了。
她远非过去的谢荇,这会儿全心全意为周寅打算,自然是将她的利益放到最先,才不管所作所为会不会让谁不满。
谢荇拉了绣墩到床前,与她促膝长谈:“阿寅,怎么了?”
周寅回神,冲着她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但看上去显然就是有什么。
谢荇这才瞧瞧身后伺候之人们,吩咐道:“都先下去吧,我有事要与阿寅说。”人们这才纷纷下去。
待人走净后,谢荇这才问道:“阿寅,这会儿能说了吗?”
周寅轻轻点头,做了个要写的动作。
谢荇拿纸笔给她,只见她写:“他要立我为后。”
饶是对沈兰息的来意有所察觉,在看到他的真正来意后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谢荇的心突突跳,她完全相信沈兰息是做得出这些事的人。
是好事啊。
她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然而见阿寅愁眉不展,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代入只代入了一半。
阿寅若是无牵无挂的这自然是好事,可她还有一样身份是先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这样事情就难办许多了。
想到这一层,谢荇顿时冷静下来。沈兰息在此时要立阿寅为后,并不完全是件好事。首先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皇上那一关便不能过得去。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的三子去娶长子本要娶的女郎。更不要说还有文武百官,他们一定会就此事大力抨击。
若是最终成了倒罢了,若是没成……难免阿寅不会成为新帝与群臣互相立威的靶子。
要么是新帝向百官立威,立阿寅为皇后。要么是百官联合向新帝成功施加威压,阿寅成为牺牲品。要么双方各退一步,阿寅入宫做个什么妃子。
无论哪一种周寅都身不由己,而决定性却在沈兰息身上,取决于他立周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