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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是手牵着手、笑意盈盈的他的孩子、他的妻子……
他们站在远方唤着他:
“二代目!”
“鲤伴。”
“父亲!!”
他不由伸出手。
他调动起了自己的能力试图治愈伤口,他竭力睁开眼。
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女儿的头颅被“山吹乙女”身后的白色狐尾刺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回握了这个傻孩子的手,把全身的治愈能力接连不断地输送过去。
还没等奴良滑瓢抽刀教训这个蠢儿子,奴良鲤伴的身后挤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段日子最害怕不安的奴良陆生紧紧攥着父亲的袖口,试图把父亲拖进房间。
”陆生?”奴良鲤伴见到奴良陆生的泪眼朦胧,心跳差一点停滞。
陆生不是守在陆一身边么?
狐尾本该致命的那一击不知道被什么挡住了,陆一又继承了他的治愈能力,现如今情况不是出现好转,脱离危险期了么?
“陆一!”意识到什么糟糕情况的奴良鲤伴、奴良滑瓢急匆匆跟着奴良陆生冲入了奴良陆一的房间。
檐下挂着的风铃在春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悦耳的轻鸣。
窗外洒入暖洋洋的春光,飘入点点粉色的樱花。
小女孩子披着蓝纹羽织,坐在床铺上接过一片风送来的樱花,
就算头上以及身上绑满了绷带,她眼中灿金的浅色光晕依旧如春花盛放,生机勃勃。
这番静谧而温柔的画面轻而易举得化去了所有人的担忧。
“原来陆生是因为高兴而哭啊!”奴良鲤伴松了一口气。
“不是不是!”奴良陆生哭得更加凶狠了,一边推拒着父亲揉他头发的手,一边死死攥着父亲的袖口往姐姐的方向拽,“姐姐她……”
“您好,我现在不方便起身,请问诸位是?”听到动静,奴良陆一转过头,有些拘谨地坐直了身子,眼中的温和没有改变,却无端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一层难以消融的寒雪。
奴良陆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宣告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姐姐,她不记得我们了啊!”
奴良陆一刚醒来确实是无所适从的。
她对一切都没有任何记忆,不记得自己的姓名过往、父母、奴良组妖怪等等。
一开始,因为身体的伤势不能久坐,更别提站起来,一堆小妖怪就七嘴八舌地把她的身份,从出生到现在的大致经历都讲了一遍。
父亲说明了她失忆的原因——京都妖怪策划了他前妻的复生,并让羽衣狐寄生在了她身上,利用了感情的弱点向他复仇,而她为了保护父亲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
“陆一,很抱歉。”站在繁茂的樱花树下,沐浴着清凉夜风,奴良组二代目披上绣着代纹的羽织,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鬓角,“现在,我就去彻底斩断这段奴良组与羽衣狐的前缘。”
今夜正是新月,模样各异的凶恶百鬼周身缠绕着畏,亮起一双双慑人的红眸,属于妖怪的黑暗将院落的灯火都压制了下去。
看向西方,奴良鲤伴站在百鬼的最前方,素来慵懒的嗓音晕开了斑驳杀意:“走了,小的们,去把四百年前没喝完的京都酒喝完!”
没有完全恢复的奴良陆一暂时办理了休学,在家一点点重拾过往的记忆。
母亲、弟弟、留守在本家的小妖怪们也常陪着她,如果奴良陆一有什么问题,他们就会立刻解答。
这种大家庭的温暖关切很轻易融化了奴良陆一心底对失去记忆的不安,甚至产生了些许因为自己身体原因让大家都担心的歉意。
伴着病情的好转,奴良陆一的记忆也如同干枯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