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的第一天, 池柔柔没有感觉。
离婚之后的第二天,池柔柔还是没有感觉。
离婚之后的第三天,她开始想男人最后看她的眼神。
他伫立在那里, 眼神是那么坦然, 里面的爱慕夹杂着忧郁, 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动。
他分明是爱她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执意要离开她,明明那么不舍得,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她。
第四天,她回到了空荡荡的婚房,差点被玄关处堆积的鞋子绊倒。
她的家里依旧没有请保姆, 延续着丈夫离开时的一切习惯。只是变得凌乱起来, 桌子上的牛奶杯没有人收拾,没有人把她踢下的鞋子丢整整齐齐地放入鞋柜,也没有人把她换下的衣服扔入洗衣机, 更没有人定期更换床上的四件套。
池柔柔想泡个澡。
她赤脚踩在微凉的地面, 把堆积的鞋子泄愤般踢开,一路走入卧室的主卫, 衣服一路走一路解, 到卧室里的时候, 已经只剩下一个内衣。
卧室窗帘没有拉, 也没有人去给她拉上。
池柔柔盯着外面看了几息, 对面其实没有楼层, 但谁也不确定有没有人正在注视着这个窗口。
她扭过脸, 把脚下的衣服也踢开,毫不在意地走入卫生间。
浴缸是自带清洗功能的, 但边边角角依旧需要有人清理, 往日光洁的边缘此刻也染上了薄薄一层污垢, 她拿起刷子不满地蹭了几下,然后重重把刷子丢在墙角。
寂静的室内发出清响。
她心中满是委屈。
又过了几分钟,她重新打起精神,把浴缸清理干净,放水的时候,忽然看到浴缸与墙壁的夹缝间放了什么。
是一把刀片。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一瞬间涌入脑海的记忆却蓦地让她松了手。
只是听他说起死亡的时候,池柔柔只觉得害怕,但此刻,她好像通过这把刀片,看到了它一次次割开他的血管的时候。
他真的,自杀过很多次。
池柔柔拿纸巾包着刀片,重新放了回去。
她呆坐了片刻,躺进浴缸里拿起手机,迟疑很久,拨通了那个电话。
无法接通。
他也许换了手机号,也许把她拉黑了。
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了。
离婚后之后的第五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除了婚房里又乱了些。
第六天,方曼带人来给她收拾了房子。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池柔柔连续多日前往戈雯的酒吧,霸道地抢了她心爱的杯子,咕噜噜往肚子里灌酒。
半个月后的一次周末,池柔柔照例拿过戈雯清洗好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果酒,问她:“要是你的杯子离家出走了,你会不会去找它。”
“不会。”戈雯说:“我会重新换一个杯子。”
池柔柔趴在吧台上,哼了一声,道:“那要是你的丈夫离家出走了……”
洛诗雅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戈雯暂时没有丈夫,而且,你丈夫也不是离家出走,人家是跟你离婚了,客观来说,已经不再是你的丈夫。”
池柔柔一把将她推开,拧着眉道:“烦人。”
她又去灌酒,放下酒杯之后,又开始抱怨,车轱辘的话来回说,如她都知错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原谅她,如他这次到底打算气多久,如她真的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那么一根筋,明明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是是。”洛诗雅是最挺她的:“康时那家伙就是不识好歹,你看我们宝贝都答应跟他离婚了,也放过他了,这难道还不算爱吗?他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