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粗略估算了一番自漠北到济南的路程。
若是严子轩的消息没有出错, 孔师讲学就是在四月底。
而前些日子穆白芷曾给他来信,信上道穆白芍将婚期定在了四月初九。
这中间时间虽紧,但若是加紧赶路, 也未必就赶不上。
只求他运气好些,孔师不会将讲学的时间提前。
“不瞒严兄,在下确与友人有约, 四月底能否赶到济南,还须得要三分运气。”
穆空青坦言相告。
严子轩看着并不介意:“那在下便于明泉客栈恭候穆兄佳音了。”
穆空青记下了这个名字。
现下是二月底, 穆空青离了开封城后,便直接往顺天府的方向去了。
从开封城到顺天府, 一路走官道。
越是靠近京城,官道上往来的人流车队就越多。
应当说不愧是天子脚下。
穆空青仅仅只是排队等待入城的这一段时间里,就至少见了三辆挂着官旗的马车入城。
即便是那挑着扁担作农人打扮的小贩,瞧着也比旁的地方更精神些。
穆空青牵着马, 一路打听到了博闻书肆, 却并未在书肆住下。
他此行途经京城,最大的目的便是为了会试做准备。
后年便是会试年。
永嘉书院的学子们, 大多会在正月里一同进京。
一来是为路上有个照应,二来也是为了不叫路上的时日空耗过去,同窗一起总还能探讨学问。
穆空青同参加过会试的学兄们打听过, 若是自水路而上, 从江南到顺天府拢共需要二十日上下。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穆空青选择与同窗们一同进京, 那么在抵达京城之后, 留给他适应的时间并不宽裕。
会试时穆空青不准备住在书肆中, 那么现在自然也不会住在书肆中。
他在书肆中将前些日子积攒下的文章寄出, 又买了些笔墨, 便自去寻了一家客栈。
接下来的日子里,穆空青便按着会试的要求,试着每日只着六件单衣活动。
会试是在二月里,温度必然比之现在更冷。
穆空青发现,即便是现在这个温度,无论他是着棉布还是粗麻细麻,又或是交叠着来,晚上也始终冷得叫人打颤。
穆空青可不敢指望考场分发的棉被。
且不论旁的,每届会试之后,这京城中的大夫都得忙得脚不沾地,那药铺中的伤寒方子都是直接配好了,成打地向外卖去。
即便如此,因风寒而死的举子也是年年都有。
在尝试过所有他能想到的搭配方式,发现六件单衣无论怎么穿,都能将人冻得够呛之后,穆空青果断放弃了在衣物搭配上做文章,重新裹起了厚实的夹袄。
可别没找到合适的衣物,反倒在现在将自己冻病了。
既然京城冷成这样,那穆空青也不得不先未雨绸缪,想想别的法子取暖了。
往常家境殷实些的举子们去考会试,大多都是会着一件皮子用来御寒的。
穆空青也去瞧过皮子所制的衣物。
保暖效果确实一流,但穿上之后叫人觉得行动不便也是真的。
会试的题量不比乡试少,若是穿着皮子答题,只怕一天下来手就要麻了,后边基本全靠硬熬。
还有便是京城的食物。
穆空青在京城住了几日,发觉自己除了冷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
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
穆空青又在京城住了几日,甚至连一盆木炭能烧多久都试了一遍,这才在三月将尽时,踏上了前往漠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