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县令派人在境内搜寻两天未见惠音踪迹, 猜她大概已逃往别处,请示柳竹秋是否联络临近各县张告通缉。
柳竹秋怕惹出大动静会使机密暴露,拒绝这一方案, 率众返回京城,向太子报讯。
得知生母或许毁容出家, 在尼姑庵里过了十九年苦寒生活, 朱昀曦难以镇定,想马上派人去找她。
柳竹秋劝谏:“事关重大,殿下请勿参与, 由臣女来替您找人。”
她想通过孙荣等江湖朋友的关系寻找惠音,尽量让太子撇清,以免造成猜疑。
朱昀曦心乱如麻,慌怯地任她做主, 之后拉住她的手追问:“你再仔细说说, 她是个怎样的人。”
柳竹秋不无伤感道:“师太言谈平和慈蔼, 气度清华,是个有大修为的高僧。”
“她容貌毁损得很严重?”
“嗯……据说是火烧伤的, 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朱昀曦认定这是受迫害导致的,章皇后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一股利剑般的怨恨直剖胸腹, 咬牙道:“这毒妇,我早晚要找她报仇。”
柳竹秋知他在说皇后,怕他按捺不住做出冲动之举, 忙劝其冷静。
太子是潜龙也是困龙,上位前必须继续装孝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 十天后, 朱昀曦的身世之谜以一种骇人听闻的方式曝光在大众视野里。
这天一个叫曾繁的人来到东华门外, 自称是太子的表兄,要为父亲曾洋伸冤。
侍卫们当他是疯子,立即乱棍撵走。
谁知曾繁不服气,竟在光禄寺旁的十字路口公开向路人宣讲他的“冤情”,说他来自固安县白马庄,姑姑曾敛秋三十三年前入宫做宫女,不久与家里断了联系,他爷爷奶奶都为此死不瞑目。
去年年底,白马庄来了个姓高的老太监,是从宫里告老出来的,买了曾家隔壁的房屋居住。
这高老公一日与曾繁的父亲曾洋闲聊,说他以前在许太后宫里当差。曾洋想起失联多年的妹妹,便试着向高老公打听。
高老公听说曾洋妹妹的名字后万分惊恐,一连好几天都躲着他。
曾洋断定高老公知道妹妹的下落,每天都去求见,坚持半个月高老公终于再次接待他,并且道出一个惊天秘密。
“令妹当年被太后选中派去服侍圣上,后为圣上诞下一子,正是当今太子殿下。”
匪夷所思的消息令曾洋吓破胆,但恐惧不久就被飞黄腾达的渴望冲散,他想妹妹是太子的生母,等太子继位定被尊为太后,他这个国舅爷也会跟着加官进爵。
算他还有点脑子,尚对高老公的话存疑,假称思念妹妹,凑了一些银钱,求高老公设法穿针引线。
高老公说:“你既是国舅,老奴自当效劳,岂敢收取酬劳?想来此事成了,你家娘娘自有重赏。”
高老公允诺后自去运作,过来了几天来找曾洋,说:“娘娘怕你是假冒的,让你交代几桩家里的旧事带去验证。”
曾洋便说了一些妹妹在家时的经历,又过几日高老公前来道喜,还送上若干宫里的珍宝,说是敛秋赏给娘家人的。
“娘娘说早年间未得便利,不敢与家人联系,如今太子已成人,她腰板也硬了,以后会时常关照家里。”
曾洋收到珍宝后找行家验看,确定都是宫廷御用器物,他从此对高老公的话深信不疑,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
目不识丁的卑贱贫民一夜暴富,心态难免极度膨胀,先是跟左邻右舍炫耀,继而是全村,再过不久整个固安县都知道白马庄出了个曾皇亲,还是太子的亲舅舅。
要说那些乡民为何会听信曾洋的话,一是他拿着正宗的宫廷器物四处招摇;二是当年章皇后年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