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前便羡慕他夫妻恩爱,如今见他俩眉目传情,好似伤上撒盐,一句应景的诙谐都道不出,只干笑坐着。
工匠和徒弟抬出几口大箱子,从中取出一本本过去打造的冠样图册供贵客挑选。
邓氏今天更想开眼界,让何玿微替她选翟冠,自己拿了几本凤冠册子翻看,忽然惊呼:“哎呀,这顶真好看。”
她说着翻转画册向周围人展示,人们仔细打量她手里的画册,发现那凤冠竟是十二龙凤的。
听说许太后的凤冠也只得十龙九凤,这冠样若非为她新制的,便铁定僭越了。
工匠正忙着给文小青推荐样式,发现时已来不及了。
何玿微警惕地逼问他:“这凤冠是谁订制的?不老实说,本官就把你交给锦衣卫审问。”
朝廷还在清查阉党余孽,柳竹秋也怀疑此事与之有关联。
工匠面如土色,跺着脚打骂搬运画册的徒弟,似乎责怪他无意中暴露了这本图样。
之后向柳、何二人哀求:“大人们饶命啊,小的全家都是安分守己的手艺人,从未做过一毫犯法的勾当。请二位随小的到后堂,听小的细细禀明。”
柳竹秋、何玿微答应了,邓氏怕工匠加害他们,非要跟去。
工匠无奈道:“此事若外传,小的全家性命难保,还请夫人可怜我们,知道以后也别说出去。”
邓氏道:“我夫妇都是讲道理的,又与你无冤无仇,你若真有苦衷,我们定不为难。”
四人来到后堂,工匠再次恳请他们保密,得到应允后方吞吞吐吐道:“那凤冠是去年一位贵人来小店订制的。”
何玿微呵斥:“你这不是废话吗?那样贵重的东西你还敢做着玩不成?快老实说,那人是谁?!”
工匠哭丧:“不是小的不老实,说了全家都得掉脑袋啊!”
柳竹秋威胁:“这么说买家真是反贼了?看来真得带你去参观一下锦衣卫衙门。”
工匠赶紧跪下磕头,痛哭招认:“这顶凤冠是东宫的人订制的。”
他这样在官府挂了号的知名匠户不敢随意接活,尤其是做凤冠、翟冠这种关乎朝廷礼制的饰物,交易时必须弄清对方的身份用途。招供后便取出账本当面查对,上面记载顾客是东宫少监陈维远。
“陈公公千叮咛万嘱咐,叫小的不可走漏消息。刚才都怪我那混账徒弟疏忽,让这事见了光。求三位一定替小的保密。”
庆德帝患病,太子越制打造凤冠,传出去会被人猜测他登基心切,盼着父皇早死。祸事一起牵连非小。
何玿微后悔过问此事了,说:“既是太子殿下让做的,那就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了,你以后谨慎些,勿再被其他人知晓。”
邓氏笑道:“看来这凤冠是殿下为太子妃娘娘订制的,这千岁爷也是个好面子的主。”
她见柳竹秋默不作声,有违往日风格,直爽发问:“忠勇伯今日有心事?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柳竹秋忙讪笑搪塞:“我在想做一顶这样的凤冠得花多少银子,一时想得入神了。”
邓氏叹息:“我看那图样上标注,共用了五千七百颗合浦珠,两百三十一块蓝宝石,一百六十九块红宝石,加上翠片赤金,单用料就得七八万两。殿下虽将富有四海,如此奢靡终非百姓之福,还请爵爷设法规劝。”
柳竹秋压根顾不上想这头了,正慌惚质判朱昀曦这凤冠是做给谁的。
若是孝敬许太后的,不必藏着掖着。
章皇后是他的死敌,他还没大方到送顶凤冠给她陪葬。
冯如月过去在信中提到太子曾想为她另造凤冠,她认为此举伤财害命,当面谢绝了,以朱昀曦的性格不会再上赶着倒贴。
其他妾室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