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说完这话, 便拱了拱手,对着太后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太后若没什么别的吩咐,那老奴便回去听候皇上差遣了。”
李太后的眸子骤然一缩, 身子晃了晃, 差点儿就栽倒在地上。
好个听候差遣, 这狗奴才,分明是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太后脸色有几分泛白,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廖氏, 心里头一阵厌烦。
崔公公见着太后不说话,便转身退了出去。
崔公公刚一出去, 廖氏就拉着李太后的衣裙道:“太后,太后定要救救启儿, 启儿是李家的血脉, 他再不好, 您往后好好教教他,可不能叫他送了性命, 或是叫他遭了那样的罪进宫为奴啊!”
廖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妃李桐,没好气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快求你姑祖母救救你哥哥!”
李桐张了张嘴, 脸上却露出几分尴尬来。
她自然知道母亲有多着急,可是, 这是皇上的旨意, 太后都没有法子, 她一个皇子妃有什么法子?
要怪就怪母亲明日里将哥哥宠溺太过了, 才叫他闯出这种滔天大祸来。
她虽也私心里觉着萧玉寰不过是个庶出的公主, 比不得皇后嫡出,可到底她是知道她和萧玉寰身份上是天差地别的。君臣二字,如何敢忘了去,偏偏哥哥竟那般欺负萧玉寰,不将皇上唯一的公主放在眼中,也怪不得皇上龙颜大怒,要是换做旁人做出这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说不得这会儿已经被凌迟处死了,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般想着,李桐带着几分不满开口道:“我早告诉娘要好好管束哥哥,娘就是不听,非要纵着哥哥,今日可是闯出大祸来了!”
廖氏听得脸色一变,又是难堪又是恼怒,她才要发作,便听得太后一声厉呵:“够了!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李太后脸色泛白,她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廖氏,直看得廖氏心里头恐惧不已,这才重重叹了口气,开口道:“咱们李家可以死一个世子,但绝不可以出个净身入宫为奴的子孙!”
太后的话音刚落,廖氏便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看向了太后,觉着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太后平日里是最疼启哥儿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后这意思,是要杀了她的启哥儿?
廖氏脑子里一阵眩晕,眼泪控制不住落个不停:“不,不,您最疼启哥儿了是不是,太后您救救启哥儿吧?只要这回救下他,我定会好好管教他,不,我会远远将他送离京城,到南边儿去住,再也不踏进京城半步!”
“太后您去求求皇上,叫皇上消消气,可怜可怜启哥儿吧.....”
廖氏哭得泣不成声,甚至有几分疯癫了。
李太后看着她,良久才出声道:“你是他娘,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你告诉他,哀家不是不愿意救他,只是他犯了如此大错,哀家也救不了他,咱们李家绝不可以出一个内侍,不然到了地下哀家和启哥儿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李太后说着,视线便落在那托盘上放着的匕首上:“方嬷嬷,跟着大夫人去一趟,你亲自送启哥儿上路吧。匕首、三尺白绫或是毒药,你叫他选一个,到时候,对外只说启哥儿醉酒夜里得了急症,不幸暴毙而亡了。”
李太后说完,又对着廖氏道:“你若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别在这儿闹腾,跟着方嬷嬷去吧。”
李太后说完,便起身朝内室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踉跄,还是身边的大宫女扶着她,才没叫她跌倒在地上。可饶是如此,李太后一下子看起来没了精气神,整个人像是突然就老了十多岁。
李桐在一旁看着,早已没有有孕的欣喜,反而心中生出几分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