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刚做得,船家、沈兄不妨吃些再回船。”
“我儿说的是,今夜就借此宴一谢船家。”
黄昏,沈家伯侄携礼来拜府。
一番叙话后两人要走,刘氏母子出言挽留,请他们一同吃饭。
正房内,沈翁笑说:“老朽也想留下讨杯酒吃,只是祖上有规矩,年过五十不能在别家吃饭留宿。”
“就让小侄代我吃请……”
刘氏听此言,称赞沈家门风,不再强留长者,让儿郎相送。
刘彦路上询问‘临安官府如何与他们商议运药’。
沈炼把官家之意略说一遍,道:“县主簿说,试药需要些时日,叫我等暂留城中。”
“如若找到对症之方,立即叫我们回徐州,请王员外照方送药材过来。”
“小弟以为此法得当,临安知县是个好官。”
刘彦一念想到‘李家五口和他们所用药方’,打算得药方后去县衙一见知县。
送走沈翁,两人回正堂用宴,老夫人也从后院过来待客。
一张梨木方桌围坐四人。
刘氏母子坐东南,慧静沈炼坐西北,阿九侍奉主客用宴,福伯、平儿、桃花、小黄狗在灶房里吃。
桌上摆菜有鸡鸭鱼汤、豆腐素斋,加上利口腌菜,五六样拼成一小宴。
饭菜算不上丰盛,却有浓浓家味。
尤其那瓮白米粥熬的浓稠香甜。
沈炼盛粥一闻说:“南方的米果然香甜,大伯他没口福,我替他多吃两碗。”
刘氏含笑道:“壮士乃江湖侠客,今在我家不用拘礼,能吃多吃。法师既不戒酒荤,也不妨放开菩萨肚,少饮几杯水酒。”
慧静持礼答谢主家斋僧。
几句酒席宴话后,众人大吃粥菜。
刘氏许久没见这般热乎人气,陪着高兴喝一碗热粥、吃几块鱼,便告辞回院依床念经。
阿九安置好老夫人,又来前厅侍奉公子。
刘彦想起齐氏母女,安排她去待客,说:“就照昨夜宴席置办一桌,在你房里吃。”
阿九领喏走后,沈炼不太明白,问起心中疑惑。
说:“昨夜船在东湖岸边,刘兄何以置办酒席待客?那客人莫非鬼神?”
刘彦笑着给他斟酒,与佛家相视一眼问:“沈兄惧怕鬼神吗?”
“小弟不惧鬼神,只是始终没见过。”
沈炼接杯把酒,试问道:“刘兄昨夜接待之客,果真是鬼神?他跟到你家中有何企图?”
“若意图不轨,小弟与他分说!”
“沈兄侠义,当敬一杯。”
刘彦举杯先敬,一杯酒喝下说:“昨夜之客其实是鬼。她乃我邻家齐嫂,三年前做了寡妇,独自养一女孝敬公婆,可怜命运不济,一家人染瘟而死。”
“昨晚子时,东湖君家放粥救济临安疫鬼灾民,齐嫂携女随众拜庙讨粥,偶然上船被我认出。”
“……”
沈炼听着目不转睛,记起岸边渔翁的话,自语道:“难怪那老人家叫我等闻见声响别出门……”
“不知刘兄以何物招待齐嫂?”
“自然是鬼神香火。”
刘彦谈几句香火妙用,指着桌上饭菜道:“其实这饭食之气鬼也吃得,这便是‘凡人吃其味,鬼神食其气’。”
“妙!”沈炼抚掌道:“刘兄真乃奇人君子,不仅儒术通玄,见识极为广大,且平易近人,小弟钦佩欣赏!”
“我行走江湖数年,都没见过鬼妖,以为是坊间胡说八道。”
刘彦举杯请酒说:“沈兄若想见识,今夜我领你看看如何?”
沈炼起身,眼眸闪烁问:“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