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抓着铁栅栏摇晃,似是想要冲出来的凶狠架势,中间通道并不宽,吓得逢春死死的贴近了柳氏的身体,深怕被两边牢房伸出的手拽住了。
众人吵闹不休,柳氏强作镇定,走到了角落处的牢房,果然便见到牢中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了。
“庆春,庆春!”
她看到了苏庆春,此时缩成一团,环抱着一双小腿,脑袋埋进了膝盖间,压根儿不敢抬头。
似是听到了柳氏的呼唤,他抬起脸来,接着一下就哭了:
“姨母……姨母……”
柳氏忍了心中的焦躁,问他:
“今日来后,有没有吃什么苦头?”
苏庆春摇了摇头,见到亲人,哭得涕泪横流:
“还没有,姨母,我们没有撒谎,刘大爷不是我们害死的……”
他身材瘦矮,年纪又不大,这一哭起来,柳氏心中便格外酸楚,一面安慰他别哭,一面又说自己会想办法将他救出牢中。
两人说了几句话,时间紧急,柳氏又问:
“妙真呢?”
苏庆春就道:
“我与姐姐被抓入刑狱司后,便被分开关押,我也不知道她此时身在何处。”
柳氏听闻这话,心中一下凉了半截。
她这一来,原本以为可以见到两人,哪知那差人狡猾,事先说得含糊不清,只提可以使银子探视外甥,却没提到两人已经分开关押了。
苏妙真是个女孩,被关进这虎狼之窝,此时不知有多害怕。
越想柳氏越是恼火,有心想要再找那差人理论,却又见苏庆春满脸惶恐。
她强行咽下这口气,说道:
“我替你带了些吃的、穿的和被褥。”
神都已经降了温,牢中阴寒入骨,他身体瘦弱,若没被褥,恐怕不等用刑,便要生病了。
说完,连忙令逢春将东西取了出来,透过铁栏的缝隙塞递入其中。
苏庆春又是害怕,又是感动,见了柳氏,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二人说了几句话后,他的情绪比先前稳定多了,显然是相信柳氏所说,姚翝定会为他想办法救他出去的。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柳氏该出去了。
苏庆春眼中含泪,想要留她,却又懂事的没开口。
柳氏心中沉甸甸的,正欲转身之际,却听到身后有人呼唤:
“姚太太,姚太太。”
这样的鬼地方,柳氏生平也是头一次踏足,初时听到周围鬼哭狼嚎便也罢了,此时冷不妨听到有人唤她,纵然她不信邪,也被吓出一身白毛冷汗了。
逢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慌得直抖,转了转头。
声音是从主仆两人身后传来的,柳氏扭身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借着不远处墙上的桐油灯,看到了斜对面的一间牢房里,有个蓬头垢面的人正蹲坐于暗中,目光与柳氏相碰之后,他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姚太太!”
“你是谁?”
柳氏一听他唤自己,不由毛骨悚然,问了一声。
“你不认识我了?”
那人声音嘶哑,不知是不是此地阴森诡暗的缘故,柳氏总觉得他说话时喉咙像是夹了东西,发出‘咝咝’的古怪声响,听得人十分不舒服。
“是我啊——”
他说话的同时,撩了一把垂在脸颊两侧已经拧成一缕一缕的头发,接着缓缓的挪动身体,从阴暗之中爬了出来。
那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甚至糊满了些许黑褐色色的不知名污迹,但牢房的门口处已经是光影笼罩之处,他爬出来时,抬起头将头发拉开,露出的那张脸,赫然竟是当日西城孙药王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