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远茫然,“为何?”
十二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昭徽惨然一笑,“彼此彼此。”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叶凌远脸色愈发地白,看向方昭徽的眼神几近寒冰。
“谷主也没有和你开玩笑。”
昭襄没好气地堵了他一句,同时扔给云裳一包药,没好气道:“他身上毒太多,得先化去了再说。”
云裳不顾叶凌远的反抗,三下五除二给他服了下去,拍着他的肩膀顺气,暂时代他问道:“方天羽不是五年前辞世的吗?”
一直带着笑意的方昭徽突然脸色大变,厉声道:“不许你直呼家父名讳!”
云裳难得被谁呛声,虽有些小性子,但也心知是自己无礼在先,于是略过了这一问题,“十二年前决音谷平安无事,前谷主直至五年前才因亲身试药不幸辞世,而柘羽庄与叶知秋十三年前便已覆灭,你说彼此彼此,试问,哪里来的彼此?”
方昭徽低着头沉默,云裳并不逼问,可目光片刻也没离开他,雨似是越下越大了,在云裳眼里化成一片片的冰刃,她不说话,可那眼神,着实叫人心慌。
可方昭徽哪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即使云裳这样盯着他,即使韩禹扣在他脖子上的手加大了力道,可他仍然低着头,如常,甚至,还挂着丝丝微笑,一言不发。你若要以沉默压垮我,且看谁先倒下吧。
“罢了。”
云裳轻叹,将怀中账本撕成两半,把没有沾染到叶凌远血渍的那一半递给方昭徽,“我相信你,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你走。一半账本,就当做你利用我们的报酬吧。”
方昭徽盯着那一半账本,并没有去接。
虽然相识不过一天,可以云裳变幻多端的行事方式,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让出一半账本?
“喂,”云裳猛敲了下他的头,怒道,“小狐狸,别瞎想,我说过的话,从来就不会反悔。”
“条件?”
方昭徽仍是不相信,看着她的眼神甚是古怪。
云裳也很是坦率,“这账本恰好以十二年前为分隔线,我给你的部分记录了那之前的。我信你的十二年之说,所以,不能给你那一次账目。等到该给的时候,你会收到,在那之前,有些事情,希望决音谷能帮的上忙。”
方昭徽眨了眨眼睛,云裳立刻别过头,她实在是不明白,一个男子,怎么会有那样纯澈的眼睛,尤其眨眼的时候,连她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云姑娘这是想代叶公子和我结盟吗?”
方昭徽恢复了常态,声音又是那般欢快,就像发现了什么新的玩具的小孩。
云裳挑起嘴角,反问:“有何不可?”
“云姑娘,你无权为柘羽决定任何事。”
韩禹冷冷看了过来,斩钉截铁道。
云裳努了努嘴,转向叶凌远,希冀地问:“凌远,你怎么想?”
叶凌远默然了好一阵,哑声问:“你真的相信他会遵守约定吗?”
“他想得到另一半账本就必须遵守约定,我想,方谷主应该不是这样不识时务的人。”
云裳说着看向了方昭徽,笃定的语气令他着实惊了一下。
她此时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对自己陈述的事情有绝对的信任之上的,明明是个狡诈无常的女子,为何独独在这件事上如此相信自己呢?
云裳定定望着他,把他看透了似的,浅浅的笑在雨夜里显得模糊,“我只是觉得你不至于拿自己父亲的生死开玩笑而已,你是狐狸,可不是虎狼。”
叶凌远突然抓紧了她的手,没来由地不安。这个笑,让他感到恍惚,仿佛她这个人,她出现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影,太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