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时如静水流深,直至暮年时或如我师父那般,深远辽阔好似荒凉大漠。”
苏慕仙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陈无双,神情突然恍惚起来,暮年时如荒凉大漠,少年人将修士暮年时的心境和剑气,比作荒凉大漠,也许并没有错处,寸草不生的地方,不是大漠又是什么。
“你离三境只差数步之遥,那日后你的剑意应是燎原烈火?”青衫老者又问道。
陈无双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试探着道:“常听师伯说,穷则变、变则通。我的剑意到底会是什么样,现在不敢说,不过应该就要落在变通这两个字上。”
苏慕仙挑了挑眉,好奇道:“变通?”
少年重重嗯了一声,“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剑意也该如此刚柔并济,随机应变。”说到这里,陈无双的信心就多了几分,“前辈以为如何?”
青衫老者没有急着回答,慢条斯理喝了口茶,笑意也仿佛随着茶水咽了下去,“荒谬之极,蠢笨之极!”连趴在地上眯着眼睛的黑虎,也附和着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陈无双显然没想到自己摸索出来的想法,会在苏昆仑口中落得这么一个评价,登时愕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所措,小心问道:“前辈?”
苏慕仙随手搁下茶碗,一撩衣摆长身而起,傲然道:“何为剑意?剑意即汝心。剑为利器,汝当锐意,三十三重碧落、一十八层黄泉,但心有所向,剑意便该无阻无碍、无遮无拦。区区燎原之火,怎比得上三千里长空月明,其气正天地!”
白衣少年如中雷击。
于无声处,苏慕仙的佩剑惊鸿仅长二尺七寸,要让世间修士三寸锋芒。
于有生时,苏慕仙的剑意明月光照三千余里,要生天地之间万丈正气!
此时萧疏轩举立于白马禅寺清心阁的苏慕仙,浑身气势凝重而险峻,如同一整座昆仑山,昂然矗立在茫茫天地之间,宁负千载白雪而不肯低头。陈无双总算明白了,到底什么样的修士,才有资格被世人敬称为剑仙。这种气魄,玩世不恭的陈仲平做不到,老成谋国的陈伯庸更做不到。
“可明白了么?”青衫老者磅礴的气势陡然一散而空,黑虎早就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白衣少年伸手擦去一头冷汗,若不是苏慕仙当头一声棒喝,恐怕刚入三境就会踏入歧途,凭司天监的底蕴做倚仗,晋入五境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九品跟十二品之间,最少相差了一个白马禅寺。
陈无双迟疑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得道:“无双愚钝,勉强明白了一半。”
没想到从来被人称作喜怒无常的苏慕仙,却并没有丝毫生气,反而笑着摸了摸黑虎脑袋,“能明白一半,你比退之强。”青衫老者早年无故神秘失踪的大徒弟,正是叫做宁退之,听陈叔愚提起过,其人聪慧无比天资奇高,若是此时还在人间的话,至少九品修为,甚至可能与空法和尚不分上下,踏足十品境界。
“前辈是说,剑修本心理应一往无前,心如磐石不移,剑意自然无坚不摧。”陈无双心中杂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语气也变得坚定了不少。
苏慕仙仍是不置可否地轻笑,青山雪顶的茶香让久居昆仑的剑仙极为满意,“吾剑之利,方为剑道至理。你师父的剑意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一样,少年人的路还长,庙堂之高、昆仑之远,二者皆有可取之处,也皆有不可去之因。”
陈无双听得清楚,青衫老者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是可取之处和不可去之因,可取之处他能想得明白。庙堂之高,是说陈家得了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昆仑之远,是说愿意传他剑仙之术。至于不可去之因,少年一时想到了太多,却不敢确定苏慕仙指的究竟是什么。
说朝堂之高不可去,也许是说陈家食君之禄,总要担君之忧,把整个大周江山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