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双没想到,半个时辰之后陆不器领着进门的那位裴长老,是个风韵绰约的女子剑修。约莫四十余岁的年纪,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跟墨莉和彩衣这种少女不一样,裴长老身材很是丰腴,用流香江上纨绔浪荡子的话说就是胸前有缛节的修士,总归得讲究个男女有别,而且有彩衣在里面照顾着,沈辞云又守在门外,屋里一旦有动静他也不难知道。
跟着裴长老走进东厢房的时候,陈无双才知道有两名陌生的女修士正围着墨莉一蹲一站,站着的那个手持一片柳叶形状的薄薄刀刃,正要往黑裙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划,原本如凝脂一样的皮肤上以细微伤口为圆心,蔓延出十数道青紫色纤细纹路,整条手臂都似乎浮肿了一圈,看着极为骇人。
蹲着的那个则双手端着个盛着褐色药汤的铜盆,举在墨莉手臂下面。没等陈无双发问,沈辞云就凑过来低声道:“不要出声,我师姐中的是妖妇的蚀骨之毒,这两位越秀回春阁的师姐要以利刃割开她血肉肌肤,放出毒血之后再医治。”白衣少年听得悚然一惊,蚀骨之毒一听就要比他自己所中的跗骨之毒严重,硬生生割开血肉还不能以真气抵挡,这种疼痛即便是身为六品剑修的墨莉也很难承受。
黑裙少女脸色苍白地看着忧心忡忡的陈无双,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道:“不用担心,我能撑得住。你···你身上的跗骨之毒也不能留着,这两位师姐最擅解毒之术,不如一并劳驾她们施法治一治。”
“跗骨之毒?”拿着柳叶刀刃刚想下手的女子一怔,回头看了眼裴长老身侧的白衣少年,讶然问道:“你去过漠北?”陈无双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劳烦师姐先医治墨姑娘,我的事回头再说不迟。”
女子这句话一出口,陈无双就对越秀山回春阁弟子的本事有了几分信心,河阳城里的穷酸书生指着那本《十四州志异》说过,他所中的跗骨之毒是取自漠北一种百足虫,这女子第一句话就问他是不是去过漠北,显然对这种毒的来历很清楚,既然清楚就有八成有法子能治,以后行事隐秘些就不怕再被那黑衣老妇找到踪迹,算是绝了一个后患。
持刀的女子眉目长得很秀气,当下点点头不再出声,将那柳叶刀刃夹在两指之间露出两寸长的锋芒,突然快如闪电般在墨莉伤口处狠狠一划,黑裙少女的肌肤上先是没有任何变化,随后就显现出来一条长约三寸的极细白印,而后三五息,才有深紫色的毒血缓缓流出来,顺着她光滑的皮肤滴落在铜盆里的药汤中,嘶嘶有声。
随即女子手指一翻把那柳叶刀刃丢进铜盆里,入水时一丝水花都没激起来,双手十指从墨莉的背心开始连连点下,顺着肩头一直点到小臂的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速度猛然加快,黑裙少女这才闷哼一声,像是忍受着巨大痛苦般紧皱眉头死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连两鬓的头发都打湿了粘在脸上。
彩衣在一旁攥着墨莉不住颤抖的左手,紧张地看着她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好一会儿才渐渐变成正常的鲜红色,伤口周围的青紫色纹路也慢慢淡化得只剩下几条不易察觉的痕迹,心有余悸道:“毒血总算是流尽了。”
那持刀的女子却缓缓摇头,“毒血流尽了才算是个开始,跗骨之毒也好、蚀骨之毒也罢都一样,毒性都会透过血肉渗进经脉骨骼中,经脉里的好办,自行以真气逼出来就行,但骨骼上的非得以刀刃刮去才好。”陈无双一听这话脸色立刻蜡黄,颤声问:“你是···要用那把刀给墨莉刮骨?”
“她还好说。现在毒血放出来,她就能以真气自行封闭五识,我下手尽可能地快一些,不会太过痛苦。倒是你···没有真气,这种疼痛相当于酷刑一样,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女子神情平淡,说着话让另一人端着铜盆出去,在院子外面找个不长草木的地方挖深坑,掩埋掺着毒血的药汤,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