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是何人？”陈乔沉声对军士问道。
那军士平日里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高官显贵，更别说高高在上的李煜了。见众人个个面色凝重，一时之间有些发懵，身子也有些发抖，正不知所措之际，听得陈乔问话，如蒙大赦，赶紧单膝跪地，行军礼道：“卑职乃是天德军都虞侯杜真将军亲兵都头杜子腾，奉杜将军之命回金陵向陛下报信……”
本来严肃的现场众人，听到这军士的名字时，又不少人差点笑出了声。这人叫什么不好，居然叫肚子疼，这爹妈取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朕且问你，采石矶战况究竟如何？”李煜却顾不上这些，神色焦急的问道。
“我等随杜将军奉陛下旨意驰援采石矶，到达时采石矶已被宋军攻陷，采石矶兵马副都部署杨收和兵马都监孙震不敌降宋，且未示警，以至于杜将军中了宋军陷阱，所部几乎全军覆没，连杜将军也……也不幸受了重伤，几度昏迷，卑职离开时尚且生死未卜……”杜子腾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湿润，显然也是担心杜真的伤势。
“啊！”李煜闻言，又是一声大喊，差点也跟着晕
过去。
“那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呢？陛下不是让他配合杜将军，水陆并进，协同作战的么？”李煜情绪波动不稳定，陈乔只好替他问话。
“呸，那狗日的郑彦华根本就没配合俺们作战！俺们和宋军交战之时，他所率的水军就在江面上观战，也没和宋军动手！等到俺们的人死的差不多时，宋军才开始进攻水军，水军也不敌，现场一片混乱，那郑彦华也不知所踪……”提到郑彦华，杜子腾就来气，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浑然忘了君前失仪。
“啊，连水军也不敌宋军？”李煜白眼一番，又要晕过去，幸得身边的内侍总管赶紧取出身上的提神麝香，放在他鼻尖晃了晃，李煜这才缓过神来。
“郑彦华这混账东西，朕不是让他与杜真水陆配合的吗？为何不听朕言，被宋军各个击破！真是，真是……”回过神的李煜恨恨道，想要骂几句，却发觉无从下口。
“还有杨收和孙震，守着采石矶天险，居然如此轻易就被宋军攻陷，真是废物！”骂完郑彦华，李煜有些意犹未尽，又骂起杨收和孙震来。
“陛下，杨收、孙震、郑彦华等人食君之
禄，却未尽忠君之事，有负圣恩，臣恳请陛下下旨，捉拿其家眷问罪，夷其九族，以儆效尤！”张洎附和李煜，落井下石道。
“万万不可！”现场突然有几个声音同时反对道。
李煜循声望去，却是陈乔与徐铉以及皇甫继勋等文武重臣。
“陛下，杨、孙二人并非主动投靠赵宋，而是城破之后的无奈之举，老臣相信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剩余将士性命，并非真心投降！若是将其家眷下狱问罪，岂不是断了他们的后路，令他们死心塌地的投降赵宋？而郑彦华更是生死未知，若是就这么问罪，岂不是寒了一众臣工的心？”陈乔义正言辞道。
“末将也赞同陈公所言！军人上阵杀敌，有胜有败，像杜将军那般舍生为国固然值得称赞，但杨收、孙震等人所为也并无不妥！若是城破以后还与宋军硬拼，那死的唐军将士，恐怕就不止眼下这个数了！杨、孙二人为顾全大局而忍辱投降，更是值得表彰，方能彰显陛下之肚量！若是将其治罪，试问日后谁还敢替陛下、替大唐卖命？”皇甫继勋也说着陈乔的话说道。
他所言似乎在替杨收、孙震
等人开脱，依据似乎也不是太站得住脚，可是比起张洎的提议，现场众人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连陈乔也微微点头，似乎同意皇甫继勋所言。
“陛下，臣附议陈公所言！”徐铉也开腔道，说完，还很不满的白了张洎一眼。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