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上午,赵贞早早地来到衙门大堂,等着两狱卒提着孙才进入大堂。
这次的主审是县里的县丞大人,县丞的职责是处理衙内的文书工作,但是因为县令老太爷年事高了,所以县里多数事都是交给年轻的县丞大人裁断。
此时堂内人也不多,并没有什么压迫感,就县丞及一在旁记录的书吏,还有赵贞和接受审问的孙才。
县丞并不知前线战况,前线的战况属于较高机密,只有县里的军事长官和县令才知道,但这次也没通知县令老太爷,他年岁高了,已经被忽视了,就等着再过两年退休回家养老呢。
县丞先是问起孙才逃跑的动机,孙才按照赵贞指点说是想念家中母亲。
县丞听此,却是突然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呵斥孙才:“荒唐,荒唐至极,难道天底下只有你一人家中有老母需要赡养,别人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吗?国家,国家,那是要先有国才能有家,如果天下尽是你这种贪生怕死,弃国不顾的人,那么国家破亡后,哪里还有你的小家!”
孙才毕竟是一平头百姓,被这位一县之长如此的呵斥,又是被这惊堂木一惊吓,霎时连连磕头谢罪,“大人饶命,大人息怒,是我的错,都是我贪生怕死,我不该弃国家不顾,求大人不要杀我”
见孙才一下子成这副模样,赵贞赶紧来到孙才身旁,向县丞行礼道:“禀堂尊大人,卑职有案情相告。”
大堂审案时候是没有捕快插嘴的份的,也没有捕快在这待着的位置,但是见此人是赵贞,县丞就准许他继续讲。
赵贞不急不缓道:“大人可知道,孙才年幼时就丧父,他母亲孙氏将他们二兄弟扶养长大后,孙才兄长先是从军报效祖国,可几年前死于一场胡人劫匪的抢掠中,所赔的抚恤银只有区区七两银外加六百五十文钱”
“这我知道,可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可知道城东的老丁家,他一家四子,有三子都死于战场上,他仍要将仅剩的最小的儿子送入前线,他那小儿子也是毫无怨言,可曾像孙才这般贪生?”
老丁家的事,赵贞是听说过的,当时他还心想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老爹,现在又听县丞提到这事,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
短暂停顿后,赵贞继续说:“孙才那老娘在孙才未从军前,腿脚就十分不便,孙才在时有孙才照顾,孙才从军后,亏得有街坊邻居的帮衬,还得以生活...”
“可前一年孙氏突发眼疾,眼睛也不好使了,再加上腿脚不便,这让一年近六十的老妇人如何生存,大人你开始说的是,天下谁人没有母亲,敢问如果是大人您的母亲处在这等境遇,您会做和决断!”赵贞这样问县丞大人。
县丞大人在当地是个有名的孝子,他年龄三十多岁,其母也已白发苍苍年过六十,听到这也不得不为之动容,最终只判了孙才一年半的徒刑,待刑满结束后便可以回去侍奉老母。
后头赵贞也向王牢头使了点银子,可以让孙大娘定期的去看望牢中的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