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人开门进来, 窗台上, 那株对着阳光扭得正欢的鸢尾就刷的僵直, 以一个略显诡异扭曲的姿势静止在了原地,并一直僵硬到了瑟西即将离开。抬眼轻飘飘瞄了它一眼,瑟西到底是没出声说什么。
说到底,毕竟是被小姑娘亲手养大的, 贸贸然说要带走未免太失礼了。况且小家伙对乔治安娜也有些好处。
如果按照普通人编出来的魔法小说里那种简单粗糙的分类来理解,鸢尾是被划分到光明一类里的植物。这一点在很多国家的传说或是那些被称作花语的东西里都能看到些影子。东方古国说它象征鹏程万里, 前途无量明察秋毫;欧洲人认为它象征光明的自由;而在古代埃及, 鸢尾被称作是力量与雄辩的象征。
在巫师的世界了, 鸢尾这种本身具备的特性, 则可表现在对人运气的影响上。只是一小株植物而已,不能指望它让一个人变得事事顺心。渴望大幅度的提升,就是魔药的范畴了。鸢尾在这类药剂里大多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某种层面上来说, 这也许是件好事。尤其是在这个对女巫太过苛刻的时代。瑟西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细微的变化不会引人注目,正好合适。威廉姆斯搭线的植物生意, 或许可以把这一点考虑进去。看来要准备开始培养这类植物了, 大概需要一场谈论?
虽说是很小的变化,但日积月累下来也会变得可观,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桩好事。从乔治安娜对小家伙的喜爱来看,受益绝不会小。
等晚上过来安个幻术法阵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借着弯腰替乔治安娜掩好被子的动作,瑟西垂下的另一只手快速丢了个幻术出去。要是被小姑娘发现自己的鸢尾在跳舞, 会把她吓坏的吧。
最后叮嘱了一遍小家伙, 瑟西跟着达西出了门。
依旧是来时的马车, 依旧是让两人都不太适应的华丽。哪怕这么多年过去,瑟西还是始终无法真正习惯这个时代的马车。垫上再柔软的垫子也是一样。要想在颠簸的马车上保持坐姿,大概需要调动全身的肌肉吧。瑟西漫无边际的想着,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好让她在心理上自欺欺人的减轻一些震感。
达西就是能在马车上依旧保持标准坐姿的人之一。威廉姆斯也可以。这像是某种习惯,他们似乎并不会因此感到难以忍受。仅是上身挺直这一点,瑟西都觉得艰难,因此她有时候不得不用固定类的咒语作弊,尤其是长途旅行。
对面人的坐姿足以作为教科书配图了。瑟西在马车上的时候,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想法。不只是坐姿,其他礼仪上也是见过的少有标准模板了。而且自然,瑟西在心里做着比较。像那位宾利小姐,就僵硬很多,甚至有点儿神经质,连脸上的弧度都想要掌控到毫米,似乎生怕出点儿什么错处被人挑出来嘲讽。
瑟西自顾自发起了呆,目光却忘了移开,把达西盯得浑身不自在。她的目光仿佛带着能让人燃烧起来的可怕热度,哪怕表面上依旧纹丝不动的坐着,达西却知道自己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注意力。控制着尽量不要紧绷的那么明显。额头上都隐隐能看见渗出的细汗。
他就像是一个许久没被上油的机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逐渐地低下头去,直到克制的停留在瑟西的发顶,只要再低下去一点儿,就能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可他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微垂着眼的时候,才叫人惊讶的发现,达西竟有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此时正颤动着,像是振翅的蝴蝶。他全身也唯有此处,暴露出一丝内心的波澜,好叫人不至于将他错认成一尊凝固沉默的雕像。
她依旧没有移开视线。达西恍惚觉得这车厢还是太过狭小,空气粘稠的令人有些呼吸困难。他几乎想去扯松领带,为此指尖都痉挛似的抖动。
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