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独自来到城隍祠,在崇玄馆离开后,此地空无一人。他特地取来香火法物,摆好供桌,亲自奉祀祝祷。
抬头望向坛上,因为这座城隍祠是临时敕封,宅院本身来不及修葺整顿,城隍塑像也尚未制作完成,只立了一面神牌。
“当真惭愧。”烟气盘绕升腾,衡壁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受召显形,结果惨败如斯。”
“上神不必自责。”赵黍拱手说:“赤云都布局机深,我怀疑他们从一开始便是为针对崇玄馆而来。”
“本座并非自责。”衡壁公言道:“当初牵制本座的赤云都修士,烧尽自身魂魄生机,化作火龙,这等坚心死志与术法手段,绝非寻常乱党贼寇。”
赵黍知道对方说的就是那位东章散人,心下无奈,只得言道:“小兆此次前来,便是望上神垂慈,再施法力。”
“梁韬也来到星落郡了?”衡壁公没有直接答应。
“是。”赵黍取出两枚召遣符令:“梁国师说了,要我请上神运转法仪,化解灾异之气,遏制神剑锋芒。”
衡壁公冷哼道:“为何不是他来请我?”
赵黍只好回答说:“国师大人定下剿匪策略后,便前去料理一众梁氏子弟的后事了,无暇抽身。”
“如此结果,是他梁氏咎由自取!”衡壁公毫不客气。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永嘉梁氏。”赵黍少有在外人面前直抒己见:“但眼下星落郡形势已到关键,国师大人亲至,若再不能戡平匪患,恐怕祸乱将蔓延整个华胥国。无论如何,恳请衡壁公再赞法力。”
就见坛上烟气集聚,化出衡壁公身形来,听他言道:“赵黍小友,你可知此行凶险万分?若是行持法仪,梁韬自己便能做到,何必让你冒险?此人向无公心,今番为报私仇,分明就是拿你做诱敌之饵!”
赵黍又何尝不知,他甚至怀疑梁韬此举就是为了泄愤,毕竟怀英馆跟他崇玄馆一贯不合。
“小兆尽力而为,无心多想。”赵黍忽然想起了父亲,当年他就是要充当诱饵,将敌国大军引入死地,没想到那么快就轮到自己。
“也罢!”衡壁公言明:“本座真形受损,只能勉强护住你一人,那梁韬想要报仇,让他自己动手!”
“国师大人也是这样打算的。”赵黍躬身揖拜。
离开城隍祠,就见罗希贤带着一众怀英馆修士在外面等着,他望着神祠匾额皱眉说:“把自家法箓仙将奉为一方城隍地祇,崇玄馆管得也太宽了。”
“这是朝廷敕封。”赵黍说。
“这种话你也信?”罗希贤斥责道:“分明就是崇玄馆仗着权势地位,强行要把仙将安插在此!匪患尚未平定,就想着如何分润好处,崇玄馆真是丝毫不改霸道专横!”
旁边辛舜英正要说话,赵黍抢白道:“就请罗大剑仙再忍忍。”
“你真要跟着梁韬一块去摆弄什么法仪?”罗希贤虽然与赵黍有所和解,但还是不能接受他的做法。
赵黍解释说:“如今不是我要跟着梁国师,而是他下令让我随行,你觉得我能够拒绝吗?”
罗希贤摇头:“太危险了!谁知道梁韬有什么阴险打算?万一遇上乱党妖人,两边厮杀起来,他可不会顾忌你的安危!”
“你放心,我做足了准备。而且我也说了,光靠我一个人不行,这次降真馆的同道也会一起同行。”赵黍从石火光那里接过竹箧,检查内中法物符咒,对罗希贤说:“你等下还要跟着韦将军,准备袭取长峡县,照样艰难凶险。要是办得好,星落郡匪患说不定能一锤定音,就此平定。”
先前在郡府衙署之内,梁韬便与韦将军定下策略,一方面赵黍和降真馆修士,准备发动祈禳法仪,此举大张旗鼓,必定会引来赤云都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