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令,鸠江郑氏通敌属实,大宗粮米生丝贩运出境,买通一路上的关口守备,正是依仗鸠江郑氏发信于门生故吏。这也能谎称郑氏疏忽无知?”
“张首座想谈法度?”梁韬露出几分笑容:“那好,老夫就谈法度。若是鸠江郑氏有罪,那同样与鬼市往来密切的宗室子弟,又该如何论处?”
张端景没有答话,国主则是微微皱眉,梁韬扭头望向国主:“还有一事,老夫见缉捕司的案情卷宗里没有提及,陛下可否容老夫直言?”
“梁翁但讲无妨。”国主犹然镇定。
“老夫得知,海外幻波宫曾遣门人出入鬼市,按说这并不值得老夫留心。”梁韬言道:“然而近来老夫听说,此辈与周氏往来甚密。”
国主问:“扶风侯?”
“不错。近来传言,说扶风侯周氏乃是幻波宫后人。”梁韬言道:“还请陛下放心,此事或许只是讹传。老夫已经派出得力弟子, 前去捉拿这幻波宫门人, 必定将其送至御前,勒令此辈吐露实情。倘若是幻波宫冒称王后家人而行事, 则有损陛下声威, 断不可饶恕。”
在下面的赵黍听得心惊胆跳, 扶风侯是当今王后的父亲。周家在文治武功上没有什么成就,但尤其擅长货殖经商,据说当初这位国主尚且只是一位声名不显的宗室子弟时,在朱紫夫人撮合下与周家成婚,由此得了大笔嫁妆,作为日后争夺尊位的本钱。
而周家也因此一步登天,在国库空虚、内帑不足的情况下,周家的财力就是国主的支柱。当国主在首阳弭兵之后,整顿裁撤国内各军,稍有余力,也投桃报李,让周家子弟参与经营国中诸多产业,其中不乏山泽盐铁这种国家财赋。
当初罗希贤就曾去周家经营的盐场斩除妖邪,对方回赠产自东海水府的含光珠,其财力可见一斑。
现在听说周家与海外某个修仙宗门有往来,赵黍并不觉得稀奇。但梁韬话里话外存有暗示,周家很可能是受幻波宫所指使。
一国后戚,还是掌理大量财赋的后戚世家,结果是海外宗门的后代,这岂不等同把国家命脉拱手送人?
本来朝中就有不少人对于后戚周家把持盐铁财赋深感不满,屡次上书都被国主置之不理。
后戚周家的位置比较特殊,他们族中子弟极少有入馆廨修仙学道,在这一次朝堂壁垒分明的动荡中,也并未站在任何一方,这可以看做是高明的处世之道。
但梁国师现在把幻波宫门人牵扯进来,周家也被拖进泥潭之中。此举直接朝着国主最为要害之处下手,可谓是狠辣至极。
赵黍猜测,梁国师可能早就知道幻波宫门人与后戚周家的关系,只是过去隐而不发,就是等这种时候才说。
但他也明白,这场朝堂动荡已经到了极处,不仅仅是两派公卿争辩是非,而是国主与梁国师针锋相对,再这样斗下去,恐怕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梁首座,你这是何意?”张端景质问道:“要以此为要挟么?”
“我不过是按照张首座的意思,以国家法度为重。”梁韬隼目含光,慑人胆魄。
“好了。”国主赶紧打断两人交谈,望向赵黍,一改话题:“赵黍,你这一次协助缉捕司拿下九黎国探子,算是为国立下大功。”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赵黍低头答道。
“分内之事?”国主问道:“你是金鼎司执事,分内之事似乎不包括缉捕妖邪奸细。”
“微臣失言。”赵黍说。
“朕现在要问一件事,你如实回答。”国主目光锐利:“你当初离开金鼎司,随崇玄馆车马出城,可曾受人胁迫?”
赵黍缓缓抬头,上面三人都望向自己,他深感压力,又赶紧低下头说:“微臣、微臣不敢回答!”
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