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会的修士,全是在拒洪关的梁氏子弟。他们修为法力不一定有多高深,但是经历过前线战事磨砺,一个个都是虎狼之士,将术法与武功结合,招式狠辣凌厉,完全不是地肺山馆廨里那些肤白体柔、高卧熏香的世家贵介。
“奇怪,这些人有如此身手,为何当初不派他们前去星落郡剿匪?”赵黍暗中施术收拢声息,向张端景询问道:“梁朔虽说有法箓仙将护持,可他根本没法上战场厮杀,若是换梁骁和这帮梁氏子弟,哪里还有我们怀英馆争功之处?”
“梁韬当初选派梁朔去往星落郡,自然存了为他积累功行的想法。”张端景解释说:“现在这些人里面,除了梁骁是永嘉梁氏的旁支远亲,其他人应该与梁氏并无血缘。只是过往动荡时,投效梁氏的部曲奴仆,有的人干脆改姓,也算是梁氏子弟。”
“这么说来,永嘉梁氏的本家族人,其实并不算太多?”赵黍问。
“传闻永嘉梁氏在天夏末年遭逢剧变,族人死伤惨重,梁韬彼时正值青年,勉强逃过一劫。”张端景言道。
“天夏末年?也就是近百年前?”赵黍心下狐疑,这不就正好接近青崖仙境遭逢天外邪神侵伐的时候么?根据衡壁公的说法,梁韬貌似就是在此事之后勾连洞天,从而代替青崖真君,宰制洞天、统摄法箓将吏。
如此看来,永嘉梁氏当年的剧变,恐怕背后也不简单。
可越是如此,越能显现出梁韬的本事。就算他本人避过一劫,又有仙家洞天之助,可是后来能有这等仙家境界,仍是要靠个人修炼。
此外,梁韬还洞悉先机,把崇玄馆迁移至地肺山,离开了杀伐最为激烈的昆仑中土,在东胜都附近重新把世家基业搞起来。
且不论如今崇玄馆面临何等局面,但人家也是强盛了几十年,梁韬身为国师,对朝野掌控也非旁人可比。即便是国主,也必须与几家馆廨一同,仗着鸿雪客在场,才能在声势上压梁韬一头。
赵黍不免心生恶意,要是国主他们知晓,眼前这位把他们逼得要想尽办法抗衡的梁国师,只是一具分形变化之身,心里会不会生出一丝恐惧?
斗法切磋完毕,天色虽暗,可瀛洲岛上琅玕神柯玉辉璀璨,此地仍亮如白昼。夺得斗法魁首的崇玄馆修士,与两位同门来到国主面前,齐声道:“请国主赐下仙果!”
这帮披法服、戴玉冠也不像修士的梁氏子弟,声势逼人,与其说他们是在求取赏赐,倒不如说是仗势索讨。
哪怕面对国主,这三位崇玄馆修士也没有太多敬意,十足骄兵悍将。
“太过分了!”降真馆首座虚舟子起身呵斥:“你们身为臣下,此等张狂跋扈之态,是要犯上作乱吗?”
孰料那三名崇玄馆修士只是扭头斜瞥一眼,气势不曾稍减。虚舟子还想说话,梁骁直接飞身跳出,手持血戟,落到国主面前。
朱紫夫人早早起身,面露戒备,将国主掩护在身后。
“陛下,既然先前议定,斗法夺魁者得赐仙果,如今斗法已毕,君无戏言,请遵循此议!”梁骁一顿血戟。
如此犯上之举,在场众人愤怒有之、惊骇有之,特别是那些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晚辈修士,在他们心中,哪里想到一国之君会被如此欺侮。
“梁武尉,你稍安勿躁,朕未曾说不赐仙果。”反倒是国主,仍旧从容不迫,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斗法结果乃是众人公证,崇玄馆得这一枚仙果,理所当然。”
“陛下,只有一枚吗?”梁骁又问。
这话一出,端庄稳重的国主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怒色:“梁武尉此言何意?”
“末将愚鲁,只是见神柯挂果不少,数十人斗法相争,最终只得一枚,恐怕难以服众。”梁骁抬手言道:“不妨赐下四枚仙果,给斗法排行前四甲之人